营地搭后,伯爵就邀请侯爵一起围着营火亲自烤些肉,侯爵对女公爵这玩乐行径见怪不怪,他似乎想不出这样有什么不妥,但既然伯爵提议了,他又觉得烤肉比打猎有意思。
不远处,女公爵派人来营地叫安妮,说是想看她能不能打中那些农奴。
伯爵回过头,他看见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安妮拿了箭起身。
她走到女公爵身旁,那些猎狗把农奴们撵到了树上,法米索子爵指了指其中一个抱着树的农奴,口气有些不屑:“子爵你试试,能打中那个树上的农奴吗?”
安妮低头把箭搭在弓上,她抬起弓并拉满,面色看不出喜怒,她忽然转过身。
弓箭的尖端正对着法米索子爵。
女公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好奇地看着安妮。
就在法米索子爵眉头紧蹙,想躲开时,安妮放了箭。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她的箭擦中法米索子爵肩膀上那串项链,登时,项链断开落在地上。
如果偏离一寸,那法米索子爵的喉咙就不保了。
“公爵,你看这样好不好玩。”
女公爵回头,看见法米索子爵吓白了脸,手足无措的愣着,她捧腹大笑起来。
“好玩好玩,你的箭法可真准啊,真厉害,教教我吧。”
女公爵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受人影响,安妮摇了摇头:“别的东西我都可以教您,唯独这个不能教。”
“箭头可不能对着人去,刚才损坏法米索子爵的项链,是我的错。”
安妮低头表示歉意,她又说道:“法米索子爵,抱歉啊,我刚刚手滑了。”
法米索子爵欲言又止,他咬牙切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事。”
“女公爵,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跟这些猎狗和农奴混在一起呢?这多丢体面。伯爵命人准备了鸽子,我来教您狩猎鸽子。”
安妮回头询问伯爵:“要一起吗?”
伯爵晃动手里串起来的烤肉,他口吻懒怠:“我箭法不好。”
经此一役,安妮算是将那位法米索子爵得罪了个干净,当晚,法米索子爵便号称有事要办,连晚饭都没用,匆匆离开了庄园。
“你说这个法米索子爵这么着急要办什么事儿,明天就是祷告日了,大家都要去教堂,他这时候又有什么事好忙的。”
侯爵在餐桌上略显遗憾的说道,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开,说道:“不过,我收到了珐拉姆公爵的邀请,他邀请我们在祷告日之后去温泉庄园。”
......
安妮的别墅前主人是一名神职人员,这里虽然是他的私宅,占地不小,虽然比不得庄园,但也能称得上体面。
一共三层,围院设计,他们将安妮的所有从船上带来的大件物品都归置进了这别墅内,包括软皮沙发,手摇风扇,冰鉴和一些零碎的工具。
安置好东西之后,瓦娜请了一些布料商人,按照安妮的指示,给她带来王都的女仆们做时兴的衣裙,这些账从安妮私人那里走。女仆们量完身材,还有些不敢置信子爵会给她们这种穿了一辈子苎麻和羊毛的女仆做绸裙。
瓦娜告诉她们,王都有许多的诱惑,但像安妮这样好心的主子却不多。
大家都似懂非懂。
祷告日的清晨,王都又下了闷热的暴雨,伴随阵风随处刮动,教堂外的贵族们下了马车,在仆人的簇拥撑伞下进入教堂。
这是今年第一个聚集了上流圈子所有人的场合,是大主教亲自主持,王储殿下也一定会来。
安妮与公爵他们一道,从进入教堂的大礼堂开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有敌意。
她见斯特兰奇丝毫不介意,视若无睹的挺直了腰板,也照做了,看不出一点来自穷乡僻壤的局促。
有神甫上前来,低语几句,将安妮与伯爵带到的王储的身后,殿下正站在礼堂的中心,与另一个角落里的杜洛夏夫人王不见王,隔着很远。
王储身着象征权利的紫袍,佩戴绶带,肩掌与象征身份的戒指,头冠。
他的身边有许多打扮低调的贵族男人环绕,这些人神色倨傲,旁边那堆花枝招展的新贵们嗤之以鼻,他们祖上数十代都是贵族,可以算得上是王储的忠实臣子。
但安妮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似乎他们都在模仿斯特兰奇的风格,不戴有颜色的珠宝,不穿有花纹的长袍,所以才一个两个的与周围花枝招展的贵族格格不入。
果然,权利总是把人变成争宠的工具,谁得王储看重,他们就模仿谁。安妮感觉他们很滑稽,她跟在伯爵身后,接受这些人的注目和让行。
他们二人来到王储身边,王储示意他们坐下,安妮是这边唯一的女性,就连女公爵,她也跟着贵族爵爷的夫人们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