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厉冶的瞳色本身就比别人要更浅些,所以一眼望去很是明亮,不过这段时间厉冶的眼神似乎有点变化。
汪子瑜想着想着回头看厉冶,厉冶依旧垂着睫毛,神色平淡,只是牵着他的手腕,对周围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
要命了。
他就是两句话没说,气氛冷了。
王信强难道是个社恐吗?
想想以前上学的时候王信强总是会在见到他们之后点头,虽然不爱笑但是感觉是个特别尊敬他人的性格。
“你,你手上有好多茧哦,是做什么的茧子啊?”汪子瑜说完就感觉自己脑子抽抽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是用枪、刀训练。”说着王信强甚至伸出了自己的手给汪子瑜看个清楚,“还有拳击,空手道,平时也会做野战训练,也受过不少伤,这一块是被刀穿过……”
汪子瑜低着头,王信强说什么他就点头,点着点着神色复杂了起来。
“还……蛮辛苦的哦。”汪子瑜光是想到仅仅是一双手就受过这么多伤,那真正在战争上的时候岂不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生死?
只是王信强这次没有有问就有答,汪子瑜注意到对方凝视着自己。
对上王信强眼神的时候,王信强移开了眼神:“这不算什么。”
这是自谦?
可汪子瑜总觉得这听上去可不像是在炫耀或者谦虚的模样,而且刚刚王信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好像含着什么。
只是……
好尴尬,为什么又冷下来了。
想走人了,但是又刚来十分钟。
“战争很可怕吧,是不是发生过很多难以忘记的事啊。”
汪子瑜说完,被自己蠢哭。
如果可以……他不奢求让会说话的厉冶回归,但凡给自己的社交上多点个1,他都不至于说出这么尴尬的话,而且人家还得保密。
“当然,那可是战争,就……”汪子瑜试图找回点尴尬的氛围。
“有。”王信强的目光重新回到汪子瑜的脸上,他平静无波的宛若死水的语调终于起了一丝浅淡的波澜,“有一个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人。”
“啊?是战友吗?”汪子瑜无意识的接了话题。
“是恩人。”
汪子瑜听到这句话,已经脑补出了一个非常独特的故事了。
“那肯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汪子瑜试图夸奖。
“在我看来他非常的优秀,优秀到无人能及,只是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认为自己非常普通。”
“那肯定是个非常谦虚的人。”汪子瑜也觉得谦虚的人能让人很有好感。
王信强凝视着汪子瑜,却又躲避一般的移开目光,道:“他救过我不止一次。”
“那肯定是个很强的人吧,你都这么强了。”汪子瑜光是看着王信强的体格就觉得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帮得了的人。
然而王信强却摇头:“他不强。”
汪子瑜:“……”这话题还要怎么才能进行下去,顺着话夸人都错了吗?
王信强显然不怎么会观言察色,完全没看出现在汪子瑜的尴尬,只是汪子瑜没开口,本来只会回答问题的他却主动开口。
“他是个很普通的人,普通身高,体能一般,不会枪,没学过格斗,体能较差,甚至连打架都不会,也不聪明,胆子也不大。”
“这……”和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点矛盾?
“他的确很普通,但就是因为普通,他才不普通。”
汪子瑜好想逃。
“是个,好奇特的人哈哈哈哈。”汪子瑜试图活跃一下自己尴尬的心态。
只是本来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的人重新目光聚焦,只是这次看的人却不是汪子瑜,而是厉冶。
平静的目光,直勾勾的,让汪子瑜都疑惑的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见到厉冶本身似乎对周围毫无反应,不打算开口的状态,发生了些许奇怪的改变。
厉冶在紧张。
嘴唇轻抿,面色苍白,指尖在不自觉地微微颤动,睫毛几乎掩盖了他的双眼,宛若假寐。
好奇怪的反应。
汪子瑜突然拉了一下厉冶的轮椅,像是因为凳子坐的不舒服一样靠在了轮椅上,半贴着厉冶的肩膀。
在这之后,汪子瑜察觉到了厉冶本身紧绷的身体细微的放松。
“他救下过很多人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王信强收回了看向厉冶的目光,那完全不带任何笑意的脸上,溢出些许微妙的柔软情绪。
“其中也包括我,只是我受到他的恩惠,远远不及另外的人。”
汪子瑜哈哈笑了两声,已经不确定到底应该怎么夸,只能道:“在我看来,能帮助他人很多次的人,怎么都不能算是普通了,你对人的评价还挺苛刻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