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她的回答。
丫鬟奉了茶进来,白明槿转过身接到手里,再递给了她,抬起头时白明霁看得清楚,她脸上并没有半点紧张,只看着自己,轻声道:“阿姐,我已经长大了。”
说着下意识想来握她手,手伸到一半,突然一顿,又缓缓地缩进了衣袖里,“阿姐该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好好与姐夫过日子,将来我还等着抱外甥呢。”
她目光中带着些许向往,唇边的笑容也柔和,白明霁却从那抹温柔里,瞧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陌生。
白明槿一向是个傻子。
她出生才几个月,阮嫣便来了府上,霸占了父亲。
她从小就没体会过何为父爱,见父亲偏爱白楚,她始终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凡事从不计较,她何时知道什么叫过日子?
“阿槿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或许她说了,自己就答应了,若那裴潺真敢欺负她,自己大不了再投一次胎。
又不是没有死过。
“没有。”白明槿却摇头,“我过得挺好,身后有这么个厉害的阿姐,想要什么,求一声你,还愁阿姐不答应?”
她说得轻松,似乎生怕自己去替她做了主。
可白明霁却想不明白了。
没有所求……
她不想嫁给裴潺了?那她前世到底是如何死的?
孟挽断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去骗她,她是自缢了的,可原因呢,当真是怕自己生气吗。
第30章
在白明霁的意识里,白明槿还停留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可白纸也有它的缺陷,她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
白明霁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位亲妹妹。
上辈子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从未静下心来与她好好地说过一次话,顿了顿,白明霁试着用温柔的语气问她:“阿槿,能告诉我,为何喜欢裴潺吗?”
白明槿也有些意外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呆了片刻后,低下头去,也没否认自己的喜欢,轻声答道:“他好。”
白明霁一愣。
他好?
这话用在任何人身上她都能理解,唯独裴潺,她理解不了。
白明槿似是知道她会疑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低声道:“阿姐,喜欢就是喜欢啊。”
不需要理由。
他就是好人,即便他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恶魔,也影响不了在她心里,他是个好人的事实。
白明霁愣了愣,自己虽不认同这说法,但也明白若是喜欢一个人,那人放的屁都是香气的道理,不想如上辈子那般,让她心里有负担,白明霁主动问道:“那你如何打算的?待父亲杖期过后,你才能许人,这一年里,他能等你吗。”
这话也不过是试探。
裴潺二十五六,至今没成亲,京城内但凡有点家底的人,都不会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最初倒也有想嫁的,对方上门后看到他屋里挂了四五个腰子,却与市场上卖的猪腰不同。
本以为是动物的,小心翼翼地一问,裴潺的话,吓得那人脸色发白,当场就呕上了。
裴潺的原话:“死罪之人,横竖都要死,丢掉不是浪费了?”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与他说亲。
她也亲眼见过他的残暴,一刀能解决的事,他非要多捅上几刀,生生把人身上的肉剜下来。
这样的恶魔,想不明白她哪里看出他好了。
裴潺的坏,自己已经与她讲了不下百回。
她没有一回相信。
走火入魔到了如此地步,必然不会再死心。
当她会来反驳自己,却又听白明槿道:“我没想过嫁给他。”
话毕,她眼里的光芒渐渐消失,宽袖内的手指也不觉绞在了一起,轻声道:“我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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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着脾气,没冲白明槿发火。
从屋里出来,便忍不住了,同身后的素商道:“那姓裴的,他有何过人之处?阿锦还配不上他,他是天王老子吗。”
素商知道她在气头上,不敢出声,劝说道:“二娘子既无心想嫁给裴潺,娘子该放心了。”
放什么心。
没看出来,她是打算了谁也不嫁。
不知道这小妮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唯一一次意外是四年前,她去寺庙为母亲求平安,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山匪。身边的马夫和丫鬟拼下了自己的性命,替她挡了一场灾难,人逃回来时,已经天黑了。
事后自己也曾问过她,可有哪里受过伤,或被人欺负,她摇头,只道:“姐姐,把他们都厚葬了吧。”
母亲还躺在病床上,见她人没事,便也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