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孕(19)

她颊边留红未去,这浅浅一笑,娇美得婢女们又是夸赞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苏遮月在婢女的呼唤下翻过身来,她伏在浴桶边缘,藕臂交叠,枕着尖尖的下巴,由婢女们细细为她擦背、捏肩……

她们是专做这活计的。

首要便是不通人事,心思赤诚,才不会羞赧怯弱,畏手畏脚。

且那一双手须从小养着,要外柔内刚,手皮绝不能粗糙,一旦糙了就会让贵人的金尊玉贵的肌肤发疼,是不成的,但又不能没有劲力,是以骨节似男子。

而认穴、通经、通络的本事更不在话下,若遇贵人身上淤滞之处,也不能过分,讲究一个徐徐图之,绝不以急进叫贵人生疼。

苏遮月的身子原是极好的,但久病于床,自也落下一些筋骨僵硬之疾,不复从前柔软,婢女们便为她揉穴舒缓。

轻三重二,都落在让她舒适的点上。

便没有这样上等的服侍,单只浮在这暖汤中,就比梦里的那冰凉透骨的池水要舒服太多。

在婢女们的眼中,她是睡了三日,可在苏遮月的记忆却实是泡了将近三日的冷水一般。

眼下在这温软的水浴和极细致的服侍中,不免困倦起来。

鸦睫微颤,她又轻轻打了个呵欠。

等婢女们服侍间隙,去换巾帕时,苏遮月的目光落在斜侧的铜镜上,不由地双目睁张。

镜子里的人,是她吗?

散了发髻的鸦丝如湿云倾垂,顺着白净无暇的脊背,一路流泻至浴汤中,

细细一截腰身在水中若隐若现,

再往上,一张巴掌大的俏脸红晕冉冉,眼中沁了点水光,湿漉漉的,像极了林间小鹿,惊惶中压着一抹勾人的媚。

苏遮月从未见过自己这般模样。

她愣愣地抬起手臂来。

病中那如同老树枯骨一般的手臂不知何时已荡然无存。

她一只手抚过另一只手的圆润肩头,小臂,触手光滑无比,当真犹如美玉,还真不是两个丫头在夸大其词。

“怎么,怎么会这样?”

苏遮月惊愕出声。

玉荷正守在外头,听到她的高声连忙带着几个婢女推开碧玉帘子,急步走进来问:

“夫人怎么了?”

苏遮月目视铜镜,颤颤目光中露出惊疑之色:“我的身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玉荷还当发生了什么,笑道:“这本就是夫人原来的肌肤。因染了病气,附着了浊物,才会干黄枯瘦。眼下病去,自然如此。”

“不对。”苏遮月却认真地摇头道,“便是我在闺中之时,也未有这般肌肤。”

少女时的肌肤自然是女子一生之中最好的时候,但此刻,却比那时更柔美十分。

实在不似人间女子该有的肌肤。

玉荷顿了顿,又低声道:“夫人昏迷之时,可见到了主上?”

“我……”

苏遮月一想到梦里的场景便热意蒸脸,双颊潮热,好一会而才回了一个细细的“嗯”。

见玉荷了然一笑,她又忙不迭解释道:“没做什么,真的。”

玉荷颔首道:“那便是了,眼下主上正在恢复中,尚不能近夫人的身,更需与夫人多多亲密,以补精气。”

“况且这对夫人也是极好的,与主上亲近越多,夫人身子就会越好。”

第12章 和离

苏遮月心想,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她怎么也碰不到他,只有在她口唇之中才能感受到一二,莫非是因为那魑族圣玉,含在她口中之故?

如此也说得通了。

但那水中之时,却似有实感一般,难不成那才是她真正的梦?

苏遮月本想拿那水中梦问玉荷,但刚到口中,又觉得那梦中之景太过反常,张了张口怎么说不出来,只好暂且在心底。

毕竟玉荷青竹,对魑族之事也有很多不知之处。

玉荷见她红晕满面、欲语还休的娇羞之态,笑着将她的乌发一梳到底,

“现下还未承雨露,夫人就这般羞涩,往后可要怎么办?”

苏遮月脸又红了一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

明明自己都和李祁有过夫妻之事,虽然不甚和洽,但到底也是妇人了,但现下总是不经意流露处子之态。

也非她故作,自然而然便出来了。

好似枯朽衰败的花,淋了一场春雨,不经意地又长出新的花苞来了。

苏遮月看着镜子中自己娇艳欲滴的脸,忽地又惊了一跳。

一股冷意从背脊处漫上。

她在想什么?

本是偿还旧债的,怎么能因为一梦就生出新的情丝来。

姬离现在派了这么多婢女,这样精细周到地服侍她,对她好,说到底,也是为了她这具躯壳,让她承孕诞子罢了。

况以梦中的举止,他对她,好似也不那么喜欢。

上一篇:迷心窍下一篇:返回列表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