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渐珩的怒火像是忍到了极限,他越逼越紧,眼中的怨愤恨不得将虞安歌杀死,可他又舍不得。
这么一个人物,真是让商渐珩又爱又恨。
商渐珩掐着虞安歌的脖子,用力把她按在马车车壁上:“你以为只有你能看清大殷的情况?你以为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赤胆忠心?你以为只有你走的,才是坦道正途?孤早就提醒过你,像你这样的人,当朝廷的一只好狗,知道摇尾巴就够了,不要妄图去做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
虞安歌感受着脖子上的手越缩越紧,她能呼吸的空气也逐渐稀薄,不是打不过商渐珩,只是身份悬殊,让她无法还手。
看着商渐珩逐渐疯癫的面孔,虞安歌咬紧牙关,依然骂道:“狗日的!”
商渐珩再次被虞安歌骂笑了,他紧握虞安歌脖子的手终于松开,低低笑出了声,笑得眼角泛泪。
“好样的,虞安和,你真是好样的。”
虞安歌用力呼吸着空气,听着他癫狂的笑声,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商渐珩,生怕把他爽到。
马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凝重到了极点,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商渐珩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还有法子,对不对?”
虞安歌道:“只要重建皇宫的主意一日不改,我就会一直生出新法子。”
商渐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虞安和,你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啊。”
明明之前,虞安歌面对他只有隐忍不甘之份,无论是江南盐政还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和挑衅,她都无力招架。
可现在...
商渐珩重重叹了口气,他累了。
最近发生的一件接一件棘手的事情,让他疲惫不堪。
愚蠢且不听话的宋仙女,工部外作乱的读书人,恬不知耻伸手要寺庙的臭和尚,轻易被人诓骗出宫的妹妹,还有圣上的施压,百姓的谩骂,都让商渐珩有种说不出的心累。
商渐珩道:“虞安和,收手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示弱的态度,倒让虞安歌十分意外和不解。
商渐珩抬头看着虞安歌,她的下颌和脖子都带着一抹红,是他出手掐的。
他想要去抚慰虞安歌,得到的却是虞安歌避如蛇蝎的眼神。
商渐珩自嘲一笑:“虞安和,你可知,空城计的由来?”
第275章 色厉内荏,焉能长久?
虞安歌不知道商渐珩为何忽然提到这个,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商渐珩坐直了身子,离虞安歌稍远了一点儿:“之所以要唱空城计,是因为这座城本来就是空的。”
虞安歌看着商渐珩,目光闪烁:“原来太子殿下,对如今大殷的真实情况心知肚明。”
大殷的确就是一个空城,外敌虎视眈眈,只等大门一破,长驱直入。
商渐珩一脸认真问道:“虞安和,孤是谁啊?”
虞安歌同样认真回答道:“您是太子殿下,是大殷的储君。”
商渐珩低声笑了笑,眼中尽是癫狂道:“孤十六岁参政,吏户礼兵刑工,翰林禁军,官衙武署,孤挨个历练了一遍,朝廷上下,哪里没有孤的人?哪里没有孤的势?便是父皇,便是谢相,对大殷的了解,都远不及孤,至于你...”
商渐珩眼中透着轻蔑:“你不过是武将之子,仗着自己身在边关,对凉国有几分了解,居然以为自己就能挽救颓势?真是可笑。”
虞安歌紧紧盯着商渐珩,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有小瞧过商渐珩,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太子”这两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两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权利,无法窥探到的视野。
虞安歌心绪有些不稳:“太子殿下既然这么清楚,为何还要取利于民,让大殷的形势雪上加霜?”
商渐珩道:“你凭什么觉得孤做的事情是雪上加霜?凭你对百姓那可笑的怜悯吗?”
虞安歌道:“可笑吗?他们都是大殷的子民!以后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这样糟蹋他们?”
商渐珩笑了,眼中充满讽刺:“我糟蹋他们?呵。若今日孤不糟蹋他们,难道要等以后,凉兵来糟蹋他们吗?”
虞安歌耳畔再次出现了金戈铁马,万民哀嚎之声,那是她两辈子的噩梦。
商渐珩说得咬牙切齿,眼睛里的狠厉恨不能把虞安歌给生吞活剥了:“明年年末,你可知是什么日子吗?”
虞安歌当然清楚,明年年末,就到了殷凉二国的十年之约,凉国使臣千里迢迢来访大殷。
谁都没想到,凉国那个初登基的帝王,会扮作使臣,随之来到大殷。
那时,宋锦儿已是太子妃,她在迎接凉使的宫宴上出尽风头,和假扮使臣的凉国皇帝一见钟情,继而展开一段惊世骇俗的“倾国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