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今夜扎营,我帮你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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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一路快行,晌午也没有停下休息,冯蕴在车上就着水囊吃了两个面饼,不到黄昏,肚子就饿了。
“今晚我们便要宿在此地吗?”
她出行时准备充分,带的食物充足,可也经不住这么多人吃。
但她明白,左仲要议亲的含义。
那眼神,粘在她身上似的……
所以,在白河的时候,冯蕴又补充了一些食物,沿途还会有可以采购的县镇,她也用不着节省。
如今疲惫沧桑地走完一轮。
冯蕴嗯声,让小满把她从花溪带来的肉干拿一些出来。
冯蕴眼底不经意地掠过一丝笑意。
“这一袋是给裴家阿姐的……”
冯蕴憋了这么久的笑,终是忍俊不禁。
“原来我们家小满想嫁给左侍卫啊?”
因为紧张,她声音虚弱,无力又无助。
想到左仲被娘子比成“肥水”,小满嘴巴抿了抿,想笑,又没笑出来,略为担忧地道:
“也不知左大哥如何想,可有心仪的女郎……”
她不懂,想求教。
她单纯的脑子很难消化这句话。
小满慢慢地屈膝滑落在冯蕴面前。
“不想?”冯蕴逗她。
“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是我的人,我自然帮你。肥水不流外人田,大王既然将此事交给我办,你就放心吧……”
“你教教我嘛……”
她将小满拉过来,低头看她,
那时候的一颗女儿心啊,轻狂、任性,也胆大无知,认为有婚约在身便十拿九稳,一心等着做竟陵王妃,把萧呈当成她的天……
“这一袋,拿去给陛下。”
小满应声,差环儿和佩儿她们去送,自己等在冯蕴的身边。
冯蕴知晓她的意图。
“再拿一袋肉干给我。我去找大王……”
左仲和纪佑大多时候都跟在裴獗的身边。
这时,冯蕴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她拿着东西下马,左右四顾,寻找裴獗的身影。
山风呼啸,旷野寂静,远近都有说话的声音。
走了这么久,大家都疲惫了。
有人下来观看夜景,有人就着点燃的篝火谈笑风生,也有人三五结队,去远方的密林里“行个方便”……
叶闯看冯蕴过来,伸手一指。
“娘子,大王去那边喂马了。”
裴獗极是疼爱踏雪。
当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就像冯蕴对鳌崽,虽有仆从侍候,但只要有机会,就会亲力亲为地照顾……
冯蕴朝叶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营地里燃着篝火,生火的炉灶也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这一块平坦的营地上,照亮黑夜……
但远处的河岸和茂密的树林,沉浸在月夜里——
只见轮廓,看不分明。
冯蕴点点头,“我去看看。”
叶闯道:“我随娘子去。”
冯蕴走过篝火,朝营地外走去……
树木葱郁,有小径通行。
叶闯刚要点燃火把,便被冯蕴制止。
“看得见。”
今夜有月亮和星光,灰蒙蒙的,若隐若现。
再往里走,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
冯蕴停下脚步,默默在斜坡上寻了块平整的山石,坐下来。
“我们在这里等吧。”
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山林静谧,树叶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
叶闯其实不知道冯蕴为何要这么做。
找大王,喊一声不就听见了吗?
又走得不是太远。
何必在这里吹冷风?
叶闯有疑惑,但他在长门待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唯冯蕴马首是瞻……
刚坐下片刻,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林子里传来。
有人在说笑,声音低低的。
“听说是王妃在白河救下的孤女……父母都死了……”
是陌生的声音。
冯蕴蹙下眉,沉默着。
“从没见过长得那样相似的双生姐妹……怎么看,也分不出来谁是大的,谁是小的……”
“你好意思盯着人家小娘子看哩?”
“别说你没看……哈哈,兄弟几个魂儿都快勾没了……”
“别说,是长着一副勾人的劲儿……看着那双眼睛哟,便情不自禁地想,要是弄到榻上是个什么销魂的滋味……”
“一个就足够要命了,要是两个……啧啧,那等快活,神仙也不换……”
儿郎们说起荤话来,不遑多让,一个比一个露骨。
叶闯偏开了脸去,尴尬。
接着便有人道:
“别做梦了,收收心吧……你看那两个小娘的调调,是会上我们床榻的人吗?”
“我们怎么了?老子也俊着呢。”
“是啊,咱兄弟几个不也俊着吗?再说了,不上咱的榻,那能上谁的,难不成还能爬到大王的榻上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