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288)

“十二娘落在敌军手上,身不由己,此时做什么、说什么都非她本意,二位将军莫与她计较。”

谢丛光和寇善嘴上说着裴狗可恶,逼迫冯十二娘,挑拨离间。可私心里却觉得,陛下这位嫡妻对他,似乎并没有传闻里的那样情意坚贞……

城楼上那几句,听到的人,无不说那女郎对陛下满是嫌弃。

女郎早投了裴狗怀抱,就他还看不穿。

二位将军很是同情萧呈,在他面前抢着请战。

“陛下,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不攻城,我们会被北雍军骂到军心涣散……”

萧呈默然片刻,“让燕不息明日入城,再请和谈。”

他知道对方在等着他攻城,也知道今日齐军营里军心浮躁,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中了裴獗的诡计。

“营里将士多行安抚,朕自会出兵。”

谢丛光和寇善都有点急躁,可皇帝的平静,说服了他们。

到底是久战沙场的老将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裴獗造利器辱我,此刻断不能称其心意。”

“按兵不动,将裴獗围死在并州城。”

萧呈嗯声,慢慢抬袖,从桌案上抽出几张纸。

“明日起,不可在城门乱骂,但可以齐声劝降。”

一个人的声音太小,只要人多,又何尝不是大喇叭?

谢丛光拿过黄纸一看。

有对敌军士兵说的。

“生是同袍,死共爷娘。”

“胜有何欢,负又何憾。”

“乱世彘犬,莫笑夜郎。”

“放下刀枪,即可归乡。”

“……”

还有几句像是歌调,不知是对谁人说的。

“锦被不复暖,衮衣渐也宽。长日望高台,弦调为谁弹?”

“君不见,台城旧路双飞燕,倦夜思巢许归期。君不见,天子戢兵走千里,空床辇路苦团圆……”

谢丛光看着下面的句子太缠绵,不适合劝降。

尴尬地抬头,就见皇帝面色晦暗。

“着军中乐士,谱唱。”

第148章 疯女不怕

净房里雾气朦胧,冯蕴躺在浴桶里,眼半阖着,只露出一个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满在她身侧添水,大满在收拾屋子。

事后,裴獗简单地擦洗下,换身衣服就走了。

两个人没有什么话,冯蕴是没什么力气,不想说,裴獗好像是没什么跟她说的,男人得到满足后冷下来的脸和方才压着她喘息截然完全不同的两個人。

冯蕴倒不怎么在乎这个。

“狗男女”不就是这样的?温情只在欢好时。选择这样的身份她便乐于接受这样的冷漠,没什么可抱怨。不满的是,那种难以填平的焦渴和空虚,更甚了。

裴狗真的狗。

她靠着桶壁,抬起一只胳膊,看白皙的肌肤上落下的红痕,想到小满方才看着她时,脸上不可思议的震惊、愤怒,委屈得差点掉泪的样子,有些失笑。

裴獗身上的痕迹不比她少。要是让人看到,大概也会怀疑是哪个不怕死的,在将军身上留下那么多爪印吧?

冯蕴深叹口气,将自己沉下去。

又默默骂了声裴狗。

在被齐军围困的并州城,此刻她的心,意外地安宁而踏实。

房里清理干净了,两个仆女脸颊都红得很是诡异。

“女郎和将军换下的脏衣裳呢……”

小满刚冒一句便被大满打断。

“我去洗。”

这里不像安渡有专门的洗衣妇,事情都得她俩来做,冯蕴道:“将军的就给他放着吧,回头让他差人来洗。”

说罢熏上笑荷香,躺在榻上休息。

这时便有些后悔没有带上鳌崽过来。

天冷时有只崽暖床,该多舒服啊。

打个盹也不知几时了,睁开眼就看到小满进来,笑着道:“大郎君过来了。”

虽是兄妹,但也需要避嫌,温行溯被安排在离这个院落最远的西院,日常有自己的仆从和侍卫,裴獗给了他很大的体面,又处处防着他。

当然,这样的感受温行溯不会告诉腰腰。

他是因为城楼离开时,裴獗的脸色太差有些不放心。

可见到冯蕴,那些担忧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冯蕴坐在靠窗边的软榻上,熏香清茶,穿了件凝脂色的窄腰衣裙,坐在炭炉边上,慵懒餍足得像一只吃饱的猫,不是城楼上英姿飒气的女郎,而像是娇养在男子房里的妩媚妖精……

温行溯意识到什么,眼皮跳了下,发现自己神思不受控的拉扯得太远,甚至有想欺负腰腰的荒唐想法,赶紧收回神,平静地坐下。

“我来看看你。没事就好。”

四目相对,兄妹二人有足够的默契,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便知道对方的想法。

冯蕴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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