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好细腰(1070)

说罢又是重重一哼,他面向众臣。

“难不成世子果然有不臣之心,故意趁着陛下病重,行加害之事……”

元阅大吼:“一派胡言。”

他看着敖政,再看裴獗,内心的恐惧无以复加。

若说之前他还存了有朝一日君临天下的心思,这一刻,已然都死去了。

眼下,他要的是,如何保住小命。

只一刻,他便明白过来。

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堂堂王府世子,在裴獗跟前重重一磕。

“大王饶命,是小臣侍疾不周,没有照顾好陛下,但小臣忠心耿耿,断无加害陛下之心啊,还望大王明察。”

上呼大王。

下自称臣。

跪地求饶。

不得不说,庄贤王世子有一颗好脑子,眼看大势已去,也算能屈能伸……

众臣无言。

阮溥的眼,无声地合上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责怪元阅不争气……

但他这么一跪。

嗣君之位便不会再属于他了。

示了弱,认了错,称了臣,对先帝侍疾不周,在裴獗面前俯首帖耳,何以为君?

政和殿久久无声。

裴獗淡淡看着,面容冷峻,眼神沉静。

“庄贤王世子侍疾不周,致陛下疾症加重,无力回天。但顾念其有悔过之心,不予重罪。即日起,褫夺尊号,幽禁宫中,反省三年。”

第544章 敢不从命”喏……”

禁军应是。

众臣无声。

阮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哑然。

两行眼泪从元阅的眼角淌了下来。

他养尊处优惯了,年岁又不大,何时见过这般阵仗?

紧张,畏惧,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他竟然是喜极而泣。

龙椅上白骨累累,不知多少人惨死。先前以为可以孤注一掷,可当真面临死亡危机,他才发现,求生是本能。

幽禁便幽禁,至少还有命在……

“多谢大王……”

元阅被带下去了。

脚步拖在青砖石上,刮出一种令人发怵的沉闷声,慢慢地,拖着他远离原本只剩一步之遥的龙椅……

政和殿里,无人说话。

甚至没有人多追问几句,元阅到底是如何说服那些宫人开的窗,又是如何导致陛下风寒加重,从而丧命的……

因为那不重要。

元阅做没有做过,真相如何,都不重要。

这里有天下至重的权力。

却是全天下最不讲理的地方……

讲的是权,是兵,是谁能一手遮天,指鹿为马。

在座的朝臣,没有一个不是人精,也没有一个不熟知历史。古今皇位更替无非如此,何况乱世当前……

裴獗平西番,定北疆,光复邺城,灭军阀割据,夺并州,收信义,军功赫赫,权柄在手。

但是……

他显然不能也不便取代晋朝,自立为帝。

门阀为尊的大背景下,堵不住悠悠众口,便会有无数反对的声音,笼络不住高门士族,他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也势必会引来更大的动荡……

那肯定不是他要的。

他要的是……

立威。

打压。

试探……

铲除异己,树立绝对的权威……

一步一步踩踏大晋宗室的底线。

他扶植新党,抗衡旧党,动摇世族根基。

他重才干,不重门第,大力提拔寒门子弟和低阶庶族,目的是瓦解世族政治……

今日他凭心情处罚一个世子,没有人敢吭声。

明日他再寻个由头,打杀一个王爷,也没有人反对。

那么……

这个朝堂对他而言,就不会再有“不”字。

那时候,便是他为所欲为之时,改朝换代也是水到渠成,不会再留下半点污渍和诟病。

政和殿上,鸦雀无声。

众人都深信自己看懂了裴獗的心思——

却又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阮溥又气又恨。

气元阅沉不住气,恨裴獗狡诈阴狠。

可事已至此,计划落空,戏也得往下唱

哪怕是垂死挣扎,那他们也得挣扎,总不能让裴獗牵着鼻子走,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看着寒门庶族在裴獗的托举下,一步步坐大,有朝一日爬到门阀士族头上去拉屎……

阮溥和几个同党交换个眼神,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是老夫思虑不周,竟不知庄贤王世子有这等疏漏,幸得王爷明察秋毫,才不至于坏了大事。”

又抬头看着裴獗,义正词严地道:

“既然庄贤王世子不中用,那我等只能另寻贤能……”

“不必寻了。”裴獗打断他,不咸不淡地道:“我看庄贤王就很好。”

众臣哗然。

方才还自觉吃透裴獗心思的朝臣们,始料未及,包括阮溥自己,有好片刻都忘了反应,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裴獗,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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