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左渔身上,笑嘻嘻地递过话筒:“小鱼鱼,轮到你了!”
“下一个是秋摇!”他又说。
相比起秋摇,其实左渔并不那么怯场,也许是平时上台讲话的场合比较多,她锻炼出来了,而秋摇还相对比较怕羞,就连之前语文课的课前演讲,她上台读《红楼梦》都会紧张发抖。
左渔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那我先唱,我唱完陪你一起。”
“好。”秋摇这才稍稍放了点心,开始紧张地思考等会唱什么歌。
左渔选了一首《无赖》。
当听到她要唱粤语歌时,包厢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喜的目光。
起哄声四起,左渔坐在沙发里,脸都是热的。
一首男人玩世不恭、游戏人间最后终于收心的歌,从软妹的左渔嘴里唱出来,一群男生听得他妈腿都软了。
没有人能顶得住。
期间,有几位服务员进来送果盘和饮料,也不禁驻足聆听。
虽然她的粤语仍不算标准,但在场没有人会说粤语,所以也没有人介意。
一曲完,左渔才默默舒了口气。
其实这首歌她特地找出来,去年一年听了太多遍,以至于几乎不用学她就能哼。
只是,每次在操场散步时,她总会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学,都好像唱不出当时许肆周哄她的味道了。
“渔渔。”秋摇小声地喊她,“你能陪我去点歌机那边选一选吗?”
“我还不知道唱什么……”秋摇求助地望向她。
左渔放下话筒,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于是她们起身,从罗乐仪以及她旁边那俩女生面前挪了过去。
走到点歌机前,沈卓便站了起来,给她们让出位置:“你们俩坐这吧,慢慢选。”
秋摇点头,坐下来问左渔唱什么。
左渔随口给她列了几首,秋摇纠结不已,有些犹犹豫豫。
左渔也不着急催她,默默坐在一旁等她。和沈卓交换了座位后,她和罗乐仪便相邻而坐了。
左渔微微调整了坐姿,可就是这个动作,她无意中看到了罗乐仪手机屏幕的微信界面,然后心脏倏地漏跳了一拍。
罗乐仪视线直直落在手机上,唇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正低头打字,似乎在回复着什么。
这本来没什么,可左渔偏偏就那么不经意间瞥见了跟她对话那人的头像——
暗调中的一抹亮色,从车头主驾驶拍的不知是日出还是日落。
那么眼熟,熟悉得她几乎霎时就红了眼眶。
尤其是罗乐仪给他的备注:许肆周周,后面还有一个显眼的玫粉色爱心。
罗乐仪:我高考完就去找你。
许肆周周(爱心):好。
许肆周周(爱心):到时我去接你。
许肆周周(爱心):[动画表情]比心
罗乐仪手指尖在屏幕上划拉,贝齿咬着手指,嘴角含羞,犹豫着该挑选哪个表情回复他。
左渔一颗心瞬地沉到了底,逃也似的移开了目光。
原来像他这么霸道个性的男孩子,还是会用这样的动画表情哄女朋友的……
原来……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停在原地而已。
秋摇选好了歌,给她递来一支话筒,左渔机械性地接过,手臂仿佛失去了重量,无力地虚浮在半空中。
近乎麻木地唱完一首歌,她再也忍不住,跟秋摇说想去趟洗手间,然后便低着头,死命地咬着唇,独自走出了包厢。
门一关上,所有歌声都被隔绝在内,左渔心头涌上一股又酸又涩的情绪,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她眼眶蓄满了眼泪,一手撑着墙,全身失了力气,缓缓弯下了腰。
后面似乎有脚步声在靠近,左渔心一慌,怕被人看见,连忙抬步,正欲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可按在墙上的手一用力,忽然“啪”地一下,整只手不知怎的陷进了墙体中。
她惊恐地退了半步,泪珠掉落,看着墙壁那处凹痕以及损坏的墙纸,一时之间不知是自己的力气太大把墙壁摁坏了还是怎的。
她的脑海很乱,心情乱糟糟的,打量着墙面,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她明明,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赤手空拳把别人的墙压成这样子吧?
祸不单行——就是形容现在的她?
左渔眼睛又酸又涩,可下一秒,一道年轻的男性声音急冲冲地从她身后传来:“啊,你还好吧?”
左渔回头看过去,是ktv的服务员,身上穿着一件小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