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周眉头皱得很深,如果不是看在他那小妞的面子上,他早就掐住老头的手折了个断。
封建愚昧的老头子,只想着一昧用自己的父辈权威去打压女孩子,这种人有屁资格指着他蹬鼻子上脸。
他有的是路数可以从根本解决问题。
但是他不能。
因为左渔如果知道真相,必不会开心。
罗村长的声音愈加尖锐,许肆周忍下来了,反应也很快,迅速改变策略。
“我来不是讲这个,别自行带入了,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老子亲自送钱的。”许肆周将箱子放地上,自行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看他。
“我要做的这件事,对烟南村是利好的,相信你也明白。”许肆周支着一只手,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他,一副大佬做派,“你作为村长,你就该为村民考虑。”
“而我。”许肆周顿了顿,“只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如果可以称之为‘合作’的话。”
罗村长活了近八十年,吃过的盐比许肆周吃的米还多,解决过穷山恶水刁民的纠纷比路上见过的狗都多,但这是生平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的气场给震慑了下。
许肆周完全反客为主,言语中颇有一击必杀的意味。罗郴锋在楼上目睹全程,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手指又啪嗒啪嗒地打字,顶着“许神头号特攻队队长”的ID在论坛里发言。
“臭小子,为村里好的事情我当然同意,但是,我不相信你呀,你以为你谁啊。”罗村长迅速找回了场子,“你这种人敢对着我这些老人口出狂言,如此不尊重老人,品行德性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许肆周轻哼了声,倚老卖老。
“别发牢骚了,耽误时间。”许肆周一身混世的皮囊,游刃有余地把控着谈判的节奏。
许肆周是自小从权贵家族里浸染出来的叛逆儿,有少年感,但气场、心智、手段都不缺,罗村长也是在这一刻才醒悟过来,家世和见识对于一个男丁而言,是何等重要。
“罗村长,程野已经给你看过方案书和标书,各个部门都通过了流程,说明它响应建设美丽新农村的号召,况且这只是新年限定,对烟南村的环境和传统构不成任何破坏。”许肆周顿了顿,干脆利落地撂下结论,“如果只有你这边迟迟卡住不放行,那旁人指不定怎么猜测你公报私仇。”
罗村长完全被他绕了进去,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没向自己道歉。
许肆周是必然不会道歉的,他起承转合,层层递进地分析,逻辑缜密。
罗村长气极,只能连番质问道:“你了解我们烟南村吗?你知道我们村在1985年遭遇过山洪吗?你知道我们村有几户家庭?你知道我们村的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你了解我们村民的生活现状吗?”
“这些你统统都不知道,就想来谈合作?”罗村长直接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往门口赶,末了还顺手将他箱子丢出门,“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真诚,那你就应该了解好这一切!”
“砰!!!”地一声,屋门被猛地关上,许肆周被推出门外,甚至还能看到门板上那道被易拉罐重重砸出的凹痕。
程野一直等在外面,看见这一幕,走过来亲自捡起了地上的箱子,问:“现在怎么办?”
“那就照他说的办。”许肆周瞧着屋外的一片银装素裹,口吻势在必得,“他要的诚意,我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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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雪还没停,左渔洗完澡出来,发现窗户没关严。
一股冷风夹杂着寒意从窗缝中钻了进来,将半边窗帘吹得摇摆不定。
她下意识走过去将窗户关好,默默看着外面的世界发了会儿呆,再回头时,视线定在许肆周那件外套上。
一瞬间,她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地回忆起许肆周抱着她轻哄的画面,一颗心突然七上八下的。
很乱,很不平静。
她下午竟然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哭。
好丢脸。
好羞耻。
竟然也没想着躲。
心脏砰砰砰地跳了会儿,怎么也压不下去这种心悸,就好像,心里越是惦记着这件事,心情越是平复不下来,左渔觉得自己急需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她抿着唇,眼睫毛轻颤着,刚想把衣服折叠起来,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轻微的振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秋摇发来了两条消息,她点开看。
自从放寒假以后,秋摇时不时地就会找她聊天,要么分享假期里的趣事,要么就是跟她讲最近播的一部大热韩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