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有了好几道深深的皱纹,像大地上遍布的沟渠,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掺了银丝,虽然已经接近暮年, 但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依旧锐利非凡,被他注视就像被一只猛禽盯上了一样。
他的气势堪称咄咄逼人。
“西奥多。”
国王意味深长地对封瑟叫着一个名字。
封瑟下意识地认为他在叫自己的伪装身份,于是抬眸与他对视。
哪怕头顶上的王冠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能把人硬生生压得矮一截, 国王的背一直是挺直的,高贵的头颅丝毫没有压力的抬起, 这让他怀疑对方的脑袋练过举重。
国王仔细端详着封瑟的脸部轮廓, 什么也没说,像一位沉默估价的商人。
他大概是满意的,但是在注视他的眼睛和头发时,就像在纯度极高的黄金矿上看见了廉价的铜, 瞬间就把他那种略微满意的神情破坏的干干净净。
半响, 他说道:“你的哥哥生病了,他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封瑟认为他这个身份绝对不会有什么高超的医术能够治好他那位在生病的哥哥, 所以国王口中的帮助二字实在是暧昧过头了。
“在他病好之前,你需要代替他做点事情。”国王的语气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从现在开始记住你是西奥多,我唯一的继承人,把这个牢牢记在心里。”
唯一的继承人啊…
封瑟的嘴角暗暗勾起。
这可真是一句让人野心疯狂生长的话。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西奥多王子的弟弟,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关在地下,不管这里王子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看看在地下的居住条件,想想也知道一定是天差地别。
被关久了可是容易心理扭曲的,而且是在这种差别待遇之下。
亲生父亲在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弟弟在满怀期待之下忽然被告知只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他的父亲没有半点问候,一开口就是让自己做事。
封瑟心很脏地想。
普通人,肯定恨不得把那个占据自己所有东西的哥哥千刀万剐吧。
“当然,你不要对我的王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只是暂时的,他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把他拉回现实的是国王的声音,对方的话锋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眼角眯起,
他的话实在残忍过了头,把那些所谓的亲情幻想毅然决然的掐死在萌芽期,完全不留有任何余地。
他伸出了藏在天鹅绒斗篷下苍老的手,轻轻一挥。
此刻,带他前来的男性骑士上前一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银托盘。
一枚镶嵌着黑宝石的戒指静静地躺在红丝绒里,戒身很粗糙并且有细小的划痕,宝石也并不是特别的剔透,反而和眼前这位老人一样有股沧桑的味道。
老国王不由分说的给他戴上,态度强硬的不允许拒绝,戴完之后,自己退后了几步,转过头又不肯再看封瑟一眼,只是盯着大殿内精致的灯盏。
他冷淡的声音随之传来。
“兰斯,你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
“在西奥多的病情好转之后,就把他关回去。”
这语气好像在说等宠物猫病好了,就把放出来遛遛的狗关回笼子里去。
封瑟看着在自己手上新出炉的戒指,面无表情,甚至还想嘲讽地笑一声。
所以,他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王子?
用完了,就关回去,你就说说看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吧。
国王和王子,这两种关系之间,正常情况下当然会联想到父子,封瑟在来之前还在思索怎样扮演别人的孩子这一身份,毕竟他是个孤儿,根本没有尝试过正常亲子之间的交流。
而现在——
他想,自己那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要是这个鬼样子,他可能会忍不住当场弑亲。
亲人什么的,果然像白寒景一样多余。
不过…
封瑟扬起了眉毛。
他总觉得这位国王过分尖锐的话中有些意味深长啊。
不过,接下来没有留给他思考的余地。
在他看来,更像是老家伙亲生儿子的兰斯,也就是那位从出现就一直板着一张脸的男性骑士,很好地执行了命令,把他这个所谓的王子拉走了。
紧接着,他刚走出宫殿大门,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大群裹着黑袍的人,他们和兰斯简单交谈几句,就接手了他。
刚开始,封瑟还以为他们是要把自己拿去做实验什么的,他巧妙地让裁神转化成了可以夹在手指缝里的细针,时刻准备划破他们的动脉。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带他去改造型。
兰斯在外等了许久,长久的等待让他的眉头紧锁,其实他也并不是不耐烦,而是那位真正的西奥多王子的双胞胎弟弟的存在是王室绝对的辛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