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久凝望,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心脏像是被硬生生挖出来,被鲜血淋漓地撕个粉碎。
他的灵魂在这时像是被分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已经彻彻底底的发疯,理智全无,。另一半则冷静的看着发狂的自己,所有的感情像是被活生生的剔了出去,只留下麻木。
多看他一眼,刺入他灵魂的尖锥就更深一寸。
就这样一点点的撕裂开来,给他留下一个不断冒出汩汩血流的大洞。
谁知道,他那种绝望得快要发疯的感觉。
黑暗中,他们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封瑟没有给他回答,白寒景接下来也没说话。
蓦然,房间内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嘎吱作响,随后灯亮了。
房间瞬时明亮,长久处于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不过,封瑟无暇顾及,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对方的手,退后几步,冷眼看他。
“我的死只关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被他称为白寒景的男人缓慢地收回了手,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然后他抬起苍白的下颌,一双银眸静静地注视着封瑟。
他上身是黑底银纹的军装上衣,长裤是呈黑色的,黑色的长靴勾勒出了小腿纤长的线条,黑与白的极差,更让他像一尊冰雪构造的雕像,散发着冰冷疏离的禁欲感。
发色也是毫无杂质的白,长度接近腰部,有几缕垂落在耳边,像泛起涟漪的水银。
糟糕的打扮,糟糕的家伙,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厌烦,封瑟唯一觉得对方身上顺眼的地方就是他脖子上那条黑白拼色围巾。
——因为那是他织的。
“封瑟。”
他的声音有种清冷和僵硬感,吐字很轻,像是机械合成的一样。
另一位当事人侧过脸,面无表情,不太想理他。
白寒景又说:“能再见到你,你没事,我很高兴。”
虽然他的那张冷漠脸看不出高兴的意味,但眉眼稍许柔和了。
“不!我有事。”封瑟冷笑,“我已经被一辆车撞死了。”
“你还活着。”
白寒景话语冷硬,像是想要抹杀掉他这句不祥的话。
“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封瑟唇角微扬,恶劣地笑了,“我之所以能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就是因为我死了。”
“没想到,你竟然也死的那么快,阴魂不散的跟过来了。”封瑟偏头,不想看他,“真是让我死了都不安心。”
“这就是你的回答?”
白寒景的睫毛纤长分明,同样是银白色的,像病变化的有毒蝶类。
他一贯冷淡的眼底映着病态的执拗。
封瑟冷哼一声,并且继续说:“我死之后,是你给我收尸的吧。”
他怀着一种恶意的心态,而且之后满意的看到白寒景的脸色骤变,格外满意的摊手,“放心,我迟点会把棺材费给你的。”
说着,他极富挑衅意味的拍了拍他的胸膛。
“不,我不需要。”白寒景冷冷地回答他,银白瞳眸好像倒映着寒冷冰原,偏执的情绪偏像生命力极强的杂草,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瞳孔,“我只需要,你以后一直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一直,就算再一次面临那种结局。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凭什么?”封瑟的脸色难看的像覆盖了一层白霜,声音咄咄逼人,“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东西。”
“你属于我。”白寒景歪头,银白色的眼睛诡异地让人心跳加速,“这是事实。”
他冰冷低哑的声线简直像火柴一样快把封瑟点着了。
他强压下怒气,掰了掰手指,故作漫不经心道:“现在是文明时代,小心太过分被拉去枪毙。”
好吧,在这个人吃人的生存游戏里,这句话让他有点想笑。
白寒景晦涩的眼里有了些看不明白的意味。
“你以后会知道的。”
啪嗒,啪嗒。
然后,白寒景迈开两条纤长的腿,走了过来。
他那副禁欲的皮囊实在足够让人发狂,修长的骨架上披着恰到好处的血肉,每一分线条轮廓呈现出艺术品的流畅弧度,点缀俊美面容的诡异瞳眸似星际边缘的孤冷荒星。
现在这幅如画般的相貌也就封瑟能看到了,不过他可不懂得欣赏美色,毕竟他对自己处于顶尖的长相也视若无睹。
白寒景重新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抓住了封瑟,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显露狰狞伤痕的手,眸光幽深的看着几道明显的新伤,低声对他说:“不要自残,就对你的身体没好处,即使你不会疼,但你会死。”
他就知道没有他的管束,封瑟又会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里,他的触碰又带上了几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