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当然不会说话,他自顾自的大笑:“我就当你同意啦,我带你去找妈妈,让她同意我收养你!”
他兴冲冲的抱着猫跑。
白寒景在他的怀抱里很难受,好不容易露出个脑袋,硕大的猫眼看清了孩子的样貌,就愣住了。
因为那是封瑟啊——
黑发黑眼,肤色白皙,他没有寻常孩子的婴儿肥,睫毛又密又长,艳丽的五官已有雏形。
英伦毛衣加短裤,光亮的小皮鞋,及膝的中筒袜,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
他迎着阳光,脸庞晕着浅浅的光晕。
如果成年的封瑟是咄咄逼人的带刺蔷薇,满目疲惫的艳鬼。那幼年的他就是鲜艳的雏菊,用牛乳和饼干浇灌而成的小王子。
白寒景看呆了,忽地朝他伸出了爪子。
封瑟在奔跑中,恰好低头。
嘶啦——
野猫的爪子毫不费力地撕开了孩子的皮肉,鲜血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滴,绽开了妖异的血之花。
封瑟没有知觉,继续“咯咯”大笑,笑声清脆。此刻魔鬼般的艳丽和孩童的天真共同在他身上演绎。
白寒景绝对没有想抓伤他,那时他也不想伸出他的爪子,可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动作。
封瑟受伤了,这好像是一个必定的结果。
母亲这时走下了楼,收获了抱着猫的儿子,和他满身刺目的血迹。
他是如此无邪,丝毫不顾忌母亲难看的脸色,“妈妈,我发现了一只猫,我可不可以养它?”
“封瑟,你不疼吗?”
母亲的脸色很阴沉,嗓音尖刻,几乎看不到儿子弹琴时柔软的慈爱了。
白寒景几乎是想要立刻去阻止封瑟接下来的话,他知道那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猫的背弯弓,上面的毛几乎都竖直,它疯狂地叫唤起来,想要引起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注意。
睫毛下垂,黑眸分了点余光给他,里面有幸灾乐祸。
白寒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喵呜——!!!”
“不会啊。”
那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
“妈妈,我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
他说了。
“你这该死的杂种!”
母亲从他的怀抱夺走猫,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疯了似的把猫狠狠地摔在地上。
白寒景遭到重击,他的这副身体十分脆弱,被这样对待,立刻陷入了濒死状态。
他虚弱的趴在地上,内脏破损,嘴角抿出血,但还是依旧不甘放弃的去看被拉走的封瑟。
翡翠猫眼中所倒影的——
孩子嘴角勾起弧度,转头朝他做“再见”的挥手,眼里充满恶意,最后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他大笑,如此疯狂,惊起了庭院里栖息的雀鸟。
【他都明白,知道我要做什么。】
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封瑟的报复。
*
二周目。
在地下室,白寒景恢复了人类形态,看着被锁住的少年。
还是封瑟。
他的年岁并不大,脸庞消瘦,皮肤已经失去了健康的白皙,泛起病态的苍白,失血的嘴唇,精致且脆弱,长睫浓黑,垂眸时带着绚烂的华彩。
他安安静静的坐着,手腕和脚腕都被戴上锁链镣铐,眉眼阴郁,道:“大哥哥,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你能不能别打扰我?”
他似乎没有记忆,那是我的错觉吗?
不管知不知道,白寒景当然不会听他的。
他利落地撬完了所有的锁,进入了牢笼里面。封瑟也不反抗,乖乖地被他拉了出来,单薄的衣物有些短了,几个口子可怜兮兮的挂在上面。
“跟我走。”他说。
“好啊。”
封瑟惫懒地看了他一眼,就真的去握他的手。
白寒景不太相信自己会赢的那么容易,带他走不一定就代表他通过了封瑟的游戏。
指尖忽的传来刺痛,湿润感袭来。
“大哥哥。”
白寒景一阵眩晕,就看见封瑟捏着枚泛紫光的针,还是冷淡厌世的样子,“我真的很抱歉。”
再醒来,他被绑在手术台上,上半身的衣物消失不见,头顶的白炽灯刺目。
封瑟身穿白大褂,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用锋利的手术刀,朝着他的心脏比划。
他见他醒了,说:“抱歉呐,主人格说,如果我不杀了你,他就要杀了我。”
白寒景知道封瑟得过人格分裂症。
他不只是只有封零一个人格,他的大多数人格都想让主人格去死,好霸占身体。
封瑟把他们一个个都干掉了,封零不想与他作对,选择了自毁,复活时却成了独立的意识个体。
“我给你打了药,死的时候不会疼的。”
这个人格不会笑,是个孤僻冷漠的孩子,他看向他的深邃的黑眸极为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