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爵士浓密的眼睫高高挑起,像揭开珍宝的幕布,露出那被夸赞的部位,是闪烁华彩的黑欧泊。
他在注视人时,真的会让人有种被浓郁爱意包裹的感觉,成为一名迷失者,心甘情愿溺毙在他所构造的深海。
“第一次见面,又是喜欢,又是爱的,我们进展的不是太快了?”
“而且你不懂爱,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爱你?”
很简单的,很多人对我说过爱——艾利尔,埃尔维斯,白寒景,他们说爱我。
艾利尔捧给他心脏的癫狂,埃尔维斯极富占有欲的掠夺,白寒景不曾后退的执着。
冰魄般的蓝眸,澄澈温润的琥珀色,冷硬无瑕的金属,与这双黑眼睛逐渐重合,爱应该能从眼睛里看出来,贾斯汀用他沉默的眼睛阐述了一切。
虚薄的冰层是封锁不住炽热的岩浆的。
封瑟不说话,缄默却是最有力的武器。
有人说,爱是灵魂不可避免的回声。
贾斯汀笑出声来,首先败下阵来,他说出来:“好吧,是啊,我爱你,这个回复满意了吗?”
他承认。
没有等待久后,尘埃落定的感觉。
封瑟又怪异地感受到了一种理所应当的愉悦。
你是应当这样回答的。
他病态地沉浸在这种反应里,不可自拔,又听到对方说:“那你……爱我吗?”
小心翼翼,胆小鬼从未勇敢一次,在假面的遮掩下,他问了出来。
封瑟的心脏生出一种不知缘何的强烈冲动,昭然若揭的情感发酵,有一种苦甜感。
这让他本能地张开双唇,“我——”
嗖——
一抹银光强势的劈开了空气,随即而来的冰冷话语霸道地将那些未形成的话尽数封回口中。
“他不爱你。”
黑衣银发的男人早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冷声代替封瑟给出了答案。
突如而来的冷光几乎是贴着贾斯汀的眼球擦过去的,精准的令人发指,似乎连视网膜都留下了印记。
定睛一看,那是一把银制的餐刀,直直的插进了脆弱的画布里,说来也巧,刚好把油画里纳西索斯的面孔全部都破坏了。
同时有意无意地隔开了二人过分近的距离。
“我要的,不是你的回答。”
贾斯汀淡淡道,他面具下的脸一定是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封瑟,“我想要你的回答。”
封瑟看看白寒景,那这张俊美的脸没有情绪起伏,他不知怎么的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了。
话说,为什么他有种莫名的心虚?
“几位…咳咳咳……”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可不可以,先关注一下我啊——!”
这时,一个人爬了进来,对,是用爬的。他的四肢怪异的扭曲着,像四根麻花。
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口中有蓝绿色的液体喷溅在地上,污染了美丽的大理石。
虽然很不想承认…应该是他流出的血。
那个人在两个人的漠视和封瑟一个人的惊讶下,抬起了他的头,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
他气若游丝的对封瑟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没关系,不用管我,我其实只是想对说个遗言而已。”
是那个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服务人员,多亏了差点付不起小费的尴尬,封瑟还记得他。
还有他身上与人类格格不入的矛盾。
“唉,我没帮您拦住他,这家伙真不是人。”他对贾斯汀说,“临死前我只是想解释,请您别听拿群贱人瞎说,我绝对没有为了和您争夺吾主的宠爱去染头发,我本来就是个黑头发的啊!”
“好了,我说完了,我死了。”
他把头一歪,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动了。
说死就死。
封瑟:“………”
不是错觉,贾斯汀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或许,他也像封瑟那样,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踏踏踏——
高筒皮靴踩出轻快步伐,一声一声扣在人的心上,又如死亡将至的丧钟,昭然宣告。
总有人不会等待的。
白寒景向他们走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军刺,锋利的尖端甩出了一条亮白的弧线。
封瑟才反应过来。
不是只他从那场幽默的黑色喜剧里反应过来,而是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异常。
为什么白寒景的脚步声那么清晰?
那是因为——
乐师停止了弹奏,希腊的“众神”们站在原地,停止了他们的交谈,一张张或年轻或衰老的脸上,无数双眼睛盯着白寒景,脸上的表情像涂了强力胶般定格。
不是所有人神经都是那么粗大的,看见一个人爬进来后死掉,不会发疯似的尖叫,满客厅的推搡逃窜,才应该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无论他们的身份有多尊贵,首先他们的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