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之脸色不是很好,衣角都被揉乱了,看上去很是憔悴。
“你怎么了?”沈长温率先出声,“是很要紧的事儿吗?陛下已经歇下了。”
闻言,宋寒之摇头。
李裕安则是很有眼色的给人递了一杯茶。
宋寒之将一杯茶囫囵咽下,可算是缓回一点神,“难民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
“进城看见的,只是他们想让我们看见的。”
“真正的难民全在城西那处最偏僻的地方。”
要不是他奉了陛下的命令,最好是在全城巡视一圈。
或许还真就被这人骗了。
“那,那些难民……”沈长温张了张口,后面的字全是难以出声。
“很不好,已经快饿到食人了。”宋寒之脸色微白,指骨攥着茶杯,已经捏到发白。
“啊……”沈长温长大嘴巴,久久不能呼吸。
“那太守,还真不是个东西!”
沈长温气得险些摔桌,早知道刚才他就该一整盆水从那人头上泼过去。
那恶心的嘴脸,他真是看一次难受一次。
“总有一些人,会想来发这些国难财。”李裕安显得倒是比他冷静很多。
李裕安常年待在皇城,见得多,情绪自然不会像沈长温那般激动。
“不行!”沈长温实在还是坐不住,撸起袖子就想往外跑,“小爷我要去把他揍一顿!”
才跑出一步,就被李裕安揪住,李裕安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按得沈长温无法动弹。
“冷静点,陛下自有安排。”
第七十七章 :哄人
安排确实是有的,不过,不是楚喻雪,而是左未时。
得到消息时,楚喻雪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饭,碗里也扒拉干净,正准备让人来收拾。
“知道了。”左未时垂眸,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带来的粮食,分一半去城西。”
“明日再去一趟太守府。”
不得不说那太守的胆子也真是大,明知道皇帝要亲访,居然还这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也真的是不怕掉了脑袋。
“他好坏。”楚喻雪嘟着唇瓣,“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为官的事,楚喻雪不懂,但他不理解,这样的人是如何当的官?
没有人举报吗?还是说蛇鼠一窝,官官相护?
似乎楚王朝的监察制度确实还有很多疏漏。
这一趟江东之行,在楚喻雪心里埋下了一颗改制的种子。
“天高皇帝远,他们总是以为祸难不会落到他们头上。”左未时沉声。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
“可那是人命啊,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他们就没有负罪感吗?”
楚喻雪气愤,脸都气红了。
“陛下不知,那些底层的百姓一条命,或许连几个铜板都不值。”左未时微微垂着视线,“有时候一个铜板就能买一条命。”
楚喻雪自然不知道,他自小长在深宫里,后来又成了小皇帝,每次出宫也是有左未时陪在身侧。
小陛下还从来没有切身的体会过底层百姓的生活,也没人告诉过他。
若不是左未时提起,小猫猫什么都不会知道。
身侧,沈长温看着他,心绪不宁,嗫喏着唇瓣,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出声。
他知道的,左未时体会过。
左家出事那段时间,本身为天之骄子的他经历了太多。
“陛下先休息,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左未时挥了挥手,沈长温等人很顺从地退了出去。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左未时微微一愣。
“为何突然这么说?”他揉了揉小陛下的脑袋,尽可能柔着声音。
许是不想让小陛下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他的手缓缓搭在了腰间,隔着几层衣料磨砂着那块凸起。
他这样的人又怎敢去招惹那般干净的陛下?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
左未时沉寂着脸色看着很是严肃,可楚喻雪不怕,反而是兴味盎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楚喻雪小心翼翼的瞅着左未时的脸色,他不想惹师父生气的。
一定是他话太多了,师父都烦了。
哄人不是楚喻雪最擅长的,可哄左未时,他却是有办法的。
左未时手下突然一片柔软,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抬起眸子。
就见小陛下在他身边蹲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左未时下意识捏了捏那一对软软的耳朵。
惹得楚喻雪一阵轻颤。
“陛下是在哄臣吗?”左未时突然笑了,那笑容却让楚喻雪看呆了。
无他,实在是太美。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师父是个美人胚子,也直观感受到过很多次他家师父的美颜暴击。
可每一次哪怕是已经看习惯了,楚喻雪还是会被左未时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