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钟玲落地,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如今魔族的魔尊?”
真是一界不如一界,怎么找了个傻的继位。
陈楚非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出了声。
虽然现在场面还是乱七八糟,但是看到封印中相拥的两人,他却安了心。
殿下陨落后,宿淮在六界肆意妄为,不少人看穿了宿淮的心思,他们在背后都道宿淮起了非分之想,玷污了殿下的英明。
还有传言说太子殿下引诱幼童,心术不正。宿淮找到流言传播者,提剑上门,没有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不过从此,再无人敢说太子殿下的不是。
只不过关于宿淮的流言蜚语,更加不利。
难道宿淮在意吗?
世人的眼并非能看清真相,人云亦云,真相唯有亲身经历者才知道。
太子哥哥也是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宿淮。
他早已算到宿淮命中有一生死劫,为其安排好一切后路,还求助过不爱插手世事的白叔。
只是太子哥哥没有料到,宿淮对他的感情并非对兄长的手足之情,他同宿淮一样,不知道世间唯有爱情会悄然无声地降临,不受人为控制。
陆霜白一把抱住宿淮,这时四周景色一变,他怀中一空,睁眼后才发现自己竟沉入水中。
水域漆黑,唯有头顶一束光照亮周围,仅见的视线范围内,陆霜白发现他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往更深的水域深处沉没。
他看到似龙的小尾巴,细长卷曲,陆霜白一下认出是兽形的宿淮。
他立即往下游去,伸手一把抱住宿淮。
小小的一团好像睡着了,四肢柔软,不见挣扎,只有眼角处一滴滴水珠不停流出,溶于水中。
哭有很多种方式。有人是声嘶力竭地哭,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委屈;有人热泪盈眶,因为激动而掉泪;有人哭,不发出声音,怕被爱自己的人听到,也怕自己爱的人听到。
陆霜白紧紧抱住,朝着光进来的方向奋力往上游去。
……
与此同时,漫天符文在一瞬间静止,登时碎裂,化为点点荧光,飘然没入云层中,冲散怒意,弯月再现。
陆霜白及时接住宿淮,两人倒在地上。
……
三日后。
一缕阳光挤过窗帘缝隙,爬入病房中。
宿淮紧闭双眼,安然躺在病床上,他全身缠满绷带,脖颈间间青紫一片。
不时有人进出病房,查看情况,心跳检测仪突然发出连串警戒声,来人喊道:“快来人,宿淮大人出事了!”
……
“你既容不下任何威胁你的人和事,为何你不亲自解决魔族和邪妖?”
“你自诩正道,你自诩公平,将他利用殆尽,你的‘恩赐’生生夺了他的性命!”
“你只是不想有任何人动摇你的地位,你要让六界畏惧你,你要让众生对你马首是瞻!”
“你的不公不正才惹来六界生灵涂炭,天底下最无耻虚伪的就是你!”
……
宿淮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雷声震耳欲聋,降下四十九道天雷。
有道声音传入他脑中,虚幻缥缈:“吾平等对待万物。”
话音刚落,宿淮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
“快去告诉胡婆婆!”
……
宿淮醒来后并没有动静,他安静地盯着天花板,一旁的医生大气也不敢出,众人见状,默契地逃离房间。
他的眼中毫无波澜,只见眼球微动,似乎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表情却没有变化,半晌,眼中情绪归为一片死寂。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时隔百年,他真正醒来,心脏还留有被狠狠捏碎的余韵。
父亲曾和他说,人要学会原谅、忘记和释怀。
可他只想待在原地。
哥哥不在了,为什么他还要活着?
感知到身体变化,他举起双手不解地看着,起身走入洗手间,镜中,他脖子后的封印消失了。
“哟,醒了?”
胡钟玲倚靠在门框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命令宿淮坐下,开始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
三天前,胡钟玲解开魔界大门封印,带着心跳微弱的宿淮直奔出口。
没想到后山一片狼藉,她的狐崽们重伤一片。
也不知道靳默做了什么事,木夕实力大涨,仅凭她一人,运用傀儡,杀人于无形。
看起来是在泄愤,拿她的护崽们出气呢。
见胡钟玲等人出来,靳默带着木夕,眨眼间便消失在大家眼前。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意外发现,你在找的血棺就在后山,我带你去看看吧。”
宿淮沉默地听着,穿好衣服离开病房,胡钟玲慢悠悠跟上。
专门为妖打造的医院内,很多受伤的小妖化为原形躺在病床上,对妖来说,这样更舒服,也更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