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问,乐新领命离去。
陆符叙从乐新肩头探出脑袋,一直盯着陆霜白看,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印入脑中,他不想忘。
后来,他的确如陆霜白所说,没有再挨过饿,也没有再受过冻。他被送去天云阁,掌门当场为他卜了一挂,打算将他送去修仙界第一大宗,他不愿意,他只想待在云渊镇。
他留在了天云阁,为其尽心尽力以报答养育之恩,等掌门飞升后,他辞别宛若家人的师兄弟们,云游四方。
他一直在找一个人,许下的承诺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
暮色降临,洁白的圆月高挂,红色的灯笼也挂满街头巷尾,照亮了整条街道,灯影闪烁,璀璨闪耀的银河似乎搬来了人间,如梦如幻。
宿淮手里提着一个老虎模样的花灯,张着嘴巴似乎在嗷叫,然而憨态可掬的胖身子大大降低了它的威严,更像是在虚张声势地求撒娇。
这是陆霜白猜灯谜拔得头筹的奖品。
宿淮昂着脑袋,见路边有孩子羡慕地看向他手中的花灯,他往上一提抖抖,装作不在意地炫耀一番,整个人嘚瑟得不行。
陈楚非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龙须酥,腰上还挂着一包驴打滚,吃得满嘴糖渣子,他不要花灯,他只想大吃特吃。
陆霜白:“阿淮很喜欢这花灯?”
宿淮嘴巴一噘,口是心非到极点:“不过如此。”
陈楚非一股脑儿吃完一根糖葫芦,不解:“我瞧着你很是喜欢。”
“你懂什么!”怕被发现端倪,宿淮心里慌乱得不行,凶巴巴瞪了陈楚非一眼,你个缺心眼!
他继续心口不一,“一个纸灯笼罢了,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吃你的吧,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你真是饿了!”
陈楚非莫名其妙:怎么又生气了?
陆霜白扶额叹气:怎么还在闹别扭?
说笑间,三人路过一个排着大长队的摊位。
摊位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身着一身青袍,眉眼和善,正在给人卜卦,老者抬头间,看到路过的三人,握着龟壳的手一抖,三枚铜钱在桌上直立,老者一看,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陆霜白递给陈楚非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小木盒:“拿去给那位老人家,就说是他照顾那孩子的谢礼。”
陈楚非的油手蹭蹭自己的裤子,擦干净后才接过,乖乖照做。
老者打开盒盖,里面放置着一颗绿色的丹药,他瞪圆了眼,不敢相信。
这、这是………
他赶紧合上盖子,抖着手收好,再抬头时,三人已经不在原地。
若他没猜错,那位眼盲的公子是今日陆符叙的救命恩人。
陆符叙今日是必死的命,是眼前这位公子救了他,扭转了他未来的命运。
逆天改命,玄之又玄。
而这颗有价无市的丹药……
那位公子无法视物,是怎么看出他修为迟迟无法提升,大限将至?
他到底是谁?
“师父师父,快回来啊!咱们的炼丹房又炸了!”
“什么?!顾三你是不是又活腻了!”
……
三人寻了个卖汤圆的摊位坐下,摊主是一对年轻夫妻,年轻妇人头上别着一根红木簪,这是云渊镇这儿的婚嫁习俗,成婚后三月内日日戴着,寓意日子幸福美满。
妇人见三人衣着不凡,许是出门游玩的少爷,热心地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帮三人又擦了一遍桌子椅子。
见陆霜白眼盲,她贴心地介绍自家菜单:“各位郎君,爱吃什么馅的?咱家小店有豆沙、芝麻、花生还有红豆,不是我吹,咱虽然是个小摊,却是镇上口味最多的,小碗四文,大碗六文钱。”
“都要!”陈楚非狂吸哈喇子,“我要吃四大碗!”
宿淮嫌弃地坐远,毫不怀疑这人某天饥不择食连碗都啃。
一张四方桌,三人各占一边,宿淮一动,便坐得离陆霜白近了,他心突然跳到嗓子眼,不动声色地将屁股挪回去。
好在陆霜白并没有发现这事,他正在认真听妇人说话。
她担忧地提醒:“小郎君,糯米不易消化,晚间还是少吃为好。”
“四大碗,就四大碗,我很能吃!”
陆霜白笑道:“多谢关心,我家孩子胃口好,消化也好,无须担心,就四大碗。”
除了陈楚非的四大碗,他又点了两小碗芝麻的,他和宿淮一人一碗。
很快,六碗汤圆一一摆上桌,还冒着热气,每一碗都加了桂花酱,混着糯米香味,食欲大动。
妇人将一碗明显多盛的放在陆霜白前,笑意热切:“郎君请吃。”
郎君好看,她得多看几眼。
年轻妇人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吃醋的摊主悄声问:“我好看还是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