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乐新将军寸步不离地陪同他。
宿淮很快意识到什么,他弯下身,将侧脸贴在陆霜白的左手背上:“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阿淮每天都有好好练剑,功力大涨,连玉青姑母都夸我有你的风范,以后阿淮保护你。”
陆霜白嘴角淡然的笑意凝滞,心中不免动容,夹杂着微甜的酸涩,难道这就是养孩子的欣慰?
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你还是个孩子,倒也不需要急着长大。”
陆霜白拿手指蹭蹭他的脸颊,又问,“魔界的煞气如何了?”
宿淮眼神上瞟,不满地说:“怎么什么都瞒不过哥哥。”
他了解陆霜白脾性,就算他不说也会问别人,他乖乖回答道,“你昏迷的第二日,煞气的封印不知原因破了,煞气被封存百年凶得很,事发又在半夜,很多魔族人都没有防备,据说被煞气吞噬的魔族人近四千。”
四千,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些被感染的四千人见人就杀,包括周围的亲人朋友,也就是说,死伤不止四千。
可想而知当晚的魔界是怎样一片血海。
煞气再现,魔界需要主心骨,因此新任魔尊才匆匆继任。
“然后呢?”
“哥哥不必操心此事,玉青姑母早已带人去镇压净化,事态已经控制住了。”宿淮起身帮陆霜白掖好被角,像个小大人一样,命令道,“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陆霜白轻笑:“现下几时了?”
“刚到寅时。”
也就是凌晨三点。
陆霜白柔声询问:“靳默被你赶走了,是不是?你俩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讨厌他呢?”
宿淮撇撇嘴:“我不喜欢他,没有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也不许喜欢!”
“哥哥你是不知道,你一走他就虐待我,每天逼我吃蔬菜,我吃得脸都绿了!他还每天监督我练字,总是皱着一张苦瓜脸,练不好就加练,我明明练得非常棒……”
宿淮绘声绘色地告状,他想让哥哥知道这些日子他做了什么,没听到什么反应,他悄头看去,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宿淮不免有些懊恼,是他话太多了,他应该早点让哥哥休息的。
……
陆霜白醒来时,正听到几位医师在探讨他的病情,他们在低声争吵如何用药最为妥帖。
几人争论不下,陆霜白出声:“各位,就选一个最有效的法子吧。”
“殿下!”
“殿下,您醒了!”
“小殿下一早就叫我们几人一起过来,说是您醒了,老臣欣喜若狂,这一个月老臣日日担忧殿下,过得很是煎熬, 有殿下在,是我们的福气啊。”
“一边去,你个马屁精!殿下您伤在肺腑,右肩的伤又承受了凤火之力,身体虚弱,内力耗尽,最有效的法子,药性也是最强的,您的身子承受不住,最好还是徐徐图之啊。”
“是啊是啊,殿下,天魔两族 ,魔族与我们签订了和平契约,若他们先违背,后代都得承受因果,是以魔族绝不可能拿子孙后代来赌,殿下可以好好修养身子。”
……
几人轮流劝解,陆霜白转动头,他的嗓子还是有点沙哑:“就按我说的做,这件事,还希望众医师替我保密。”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多日的昏迷让他两颊削瘦,看起来有种缠绵病榻的弱感,可当他说话时依旧是不容置疑的态度,几人对视,最终还是应了陆霜白。
“请殿下放心。”
“这、这……唉……”
“遵旨。”
……
待几人退去,室内恢复平静。
陆霜白紧抿着双唇,心事重重。
天魔两界之战告一段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迎来了和平。
……
今日是进行药浴的第一天。
药浴可帮他洗筋伐骨,血脉通常,能使之后的治疗事半功倍。
因陆霜白无法行动,靳默直接将浴桶放置在了房间里,倒好药浴,准备好一切,准备将陆霜白背起:“殿下,我、我来背您吧。”
“嗯,麻烦你了。”
这时,穿着玄青色锦袍的宿淮急匆匆冲进来,一眼就看到靳默触碰触到陆霜白的手心,气得眼珠子都要扔靳某人脸上。
自他能自如化形后,他便做了一柜子的玄青色锦袍,玉青姑母说他穿着这个颜色看起来非常成熟。
他正好需要成熟!
哥哥醒了,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本想回房眯一会,没想到一觉睡到现在,他守着哥哥好几天,又怕身上有味熏人,赶紧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穿上新做的袍子跑来。
没想到这个侍从居然趁机而入!
好心机的侍从!
“哥哥,我来!”他大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边,一手拍开靳默的手,又怕陆霜白拒绝,二话不说背起陆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