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里认识人”,可不仅仅是一种人脉,而是夸耀的资本。
巨大的食堂里,和小孩子坐在一块儿吃饭的,就有可能是家长带着孩子的状态。也有些打包了给家中老人带去的,或者是给自己的晚饭做准备的,省得加班时还要下楼来打饭的省事党。
也许是全世界人的通病,一旦有了孩子,家长们聚在一起就忍不住讨论起孩子来。孩子过敏了,生病了,有些小癖好,喜欢的东西。随着孩子的年龄增长,到了学龄期的孩子家长们又开始讨论他们的学习。考得好,考砸了,怎样才能考得好,都值得家长们讨论好一阵子。
Z国曾经是个对出国讳莫如深的国家,但现在,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或者看中了其他国家的社会福利待遇,出国留学、出国工作,甚至获得其他国家绿卡都成了常见的事。
宫野志保平素不爱插嘴大人们的话题,只是当有第一个人说起时,她便也忍不住道:“我也想留学。”
稚嫩的声音在成年人的嗓音中格外显眼,周围的家长们齐齐一顿,向着只有平均海拔的一半高的女孩儿看去。
宫野志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没有感受到如组织成员那般可怕的威慑力,便又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回视过去。
“我想去美国学习最新的医药学知识。”
一位面相年轻,头发却与地中海看齐的父亲牵着比宫野志保大不了多少的女儿,对敢于发声的女孩儿表示了赞同。
“我国医药学研究确实还差美国一大截,光是一个强生就占了全世界医疗市场的近三分之一,一时半会儿的确实追不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我也跟我家乐乐说要不要去美国留学……”
他牵着的女孩儿没等老父亲把话说完,直接三个字“我不要”表明了态度。
大人们“哈哈哈”笑起来,将餐盘还了,边走边三三两两地继续说着,“我家娃儿要是肯去美国学技术,我立马给他送过去。可惜了,他太有自知之明,骗都骗不出去。”
“你真的别说,我家孩子去美国,才几天啊,都瘦了二十斤了。吃不好,太苦了。”
把孩子送去了澳大利亚的一位家长也附和,“是啊,留学太苦了,每次回来都胡吃海塞的,连白馒头都能吃好几个。”
在这样的讨论声中,也有和宫野夫妇搭话的,“我记得你女儿和我儿子在一个学校吧,他们今年不是有个什么交换生计划,你们会参加吗?”
由于宫野明美已经去了日本好些年,有些家长受计划生育影响都以为宫野家只有宫野志保一个孩子。哪怕现在Z国放开了生育而宫野家并非Z国国籍,根深蒂固了几十年的思想,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的情况也有。
孩子的数量不是重点,重点是交换生计划。
“什么样的计划?”
“为期一年,下半年开始,全校择三名学生前往马萨诸塞州的哪个学校来着……”他思考了片刻,“忘记了,反正是和哈佛很近的一个精英学校。”
“就是学费贵得要死。”这位家长也苦恼着。美国的物价高,孩子过去读一年书,学习效果好不好不说,削减钱包的效果好得不得了,直接能把他这些年的储蓄削空了。
宫野艾莲娜与宫野志保互看了一眼,提问道:“那孩子们过去,住哪里?吃饭怎么解决?”
“有寄宿家庭的呀,早晚在寄宿家庭吃,中午可以带饭或者在学校买。”
“不过美国的伙食嘛……”女人犹豫着,“高热量高糖分,确实很让人担心。”
这位母亲挣扎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放弃了交换生计划。民以食为天,食物问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实际上还有小学阶段,美国的教学进度跟不上Z国本土的。与其让孩子出国吃一年苦结果什么都没学到,还不如省下这点钱给他再报个兴趣班呢。
宫野志保牵住了妈妈的手,又勾了勾爸爸的手指,仰头,露出向往着天空的蓝色眼眸。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罢了罢了,看来这交换生,不去也得去试试了。
回实验室的路上,宫野志保声音清脆地叙述关于姐姐在日本的寄宿家庭的儿子在美国读书,并且在波士顿买了一栋别墅这件事。
反正也在萩原家寄宿了一个宫野明美了,再寄宿一个宫野志保怎么就不行了呢?
宫野家曾经穷困过,但这个“穷困”是指无力承担独自研发药物的经济实力。自从为了躲开组织的包围圈来到Z国,他家吃喝住都靠着Z国,除了偶尔外出旅游、养了两个女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花费。两个孩子都听话懂事,没有费钱的爱好——排除掉宫野志保喜欢独自研发和宫野明美回到日本读书这两件事的话。小两口的工资几乎都存了下来,现在看来也算是一笔数字巨大的存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