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按摩感透过毛巾与发丝,徐徐地传递到头部。
身体下意识地放松下来,倦怠着向后靠拢和放松,紧绷着的肩膀也舒展开来。
在俞白还没想起这一切的时候,身体已经帮他熟悉回忆了起来。
模糊缥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俞白坐在客厅的布艺大沙发里,头顶洒下的灯光柔和。
他的鼻尖萦绕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芳香,以及轻轻浅浅的,从身后传来的,傅思成的味道。
好熟悉的感觉。
似乎在曾经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清晨或黄昏与午后,他也像现在这样窝坐在沙发上,只不过姿势远比现在放松。
干燥的毛巾柔软地在他发丝上搓揉,暖风机吹出的热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伴随着头部力道舒适的按摩,俞白将脑袋往后一仰,干脆放任了眼皮的黏沉。
“下周高中同学约着聚会,那个吴晓仁你还记得不,他还特意给我发消息说让你一定过去。”
“我看他就是对你贼心不死,当初上学的时候就天天跑来问你题,问的题都跟白痴一样 ,一看就很不对劲……”
身后,曾经傅思成絮絮叨叨的小声嘟囔不断传来,成为了催眠的最佳伴奏。
俞白正在困头上,被这个天天乱吃飞醋的大醋精烦得不行。
八百年前的那点小事天天念叨,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困倦地甩了甩头发,俞白闭着眼睛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安静点,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身后,原本还“嗡嗡”作响的吹风机瞬间从中档切换到了低档。
“困了吗,困了的话你就先睡。”
明明刚才没有说话,却还是被凶了的傅思成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手指动作轻柔地将俞白潮湿的发丝拨开,暖热的风轻柔吹动,傅思成嗓音和软,低沉中带着好听的磁性。
“头发还有点湿,我吹干了再抱你去床上。”
俞白张嘴想要说话。
然而他的眼皮实在太过困重,昏昏欲睡的气息粘稠包裹着他,往昔的回忆与现实交织,形成了一片梦幻般的泡影。
俞白在记忆与现实的河流中挣扎,眼皮不安地颤动着。
最终,俞白还是不敌汹汹袭来的困倦。
他打了个哈欠,听着耳边遥远时光里傅思成絮叨不已的幻语,将头沉沉埋在了身后傅思成的掌心。
这么爱吃醋。
“你是醋缸子成精吗……”
“……”
听着心上人消散在暖风中的睡前呓语,俞白身后,正不断晃动着吹风机的傅思成缓缓停下动作,表情很是凝重。
醋缸子成精,指的是谁?
白白身边爱吃醋的除了他之外,难道还有其他人?
可是不应该啊,除了他这个正宫之外,其他人有什么理由去吃醋,凭什么身份。
难道说……
傅思成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个荒谬的想法浮上心头。
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在竞争当小三?
“白白……白白?”
傅思成试探地向俞白看去。
心上人熟睡在他的掌间,好不容易才养出了点肉的脸颊肉微微嘟起,刚洗完澡,柔软又湿润的唇瓣同样嘟着,撒娇般地蹭在他的掌心。
傅思成吃醋皱巴着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他哼哼了两声,动作轻柔地将俞白抱起,却没有抱到床上,而是小心地抱在怀里。
自从老婆失忆,不,是自从那个坏东西鸠占鹊巢地胡乱作妖后,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心上人忘记了他,将他看做熟悉的陌生人。
别说是亲近,平日里傅思成稍微靠近一点都要被默默远离。
此时此刻,心上人熟睡着窝在他怀里,不会冷眼相待,柔软的薄唇也不会再吐出伤人的话语。
强迫自己远居国外,强行和‘老婆’分别了大半年的傅思成此刻抱着心上人,心中那口悄悄翻滚着的,名为分离焦虑症的小锅终于不再往外冒焦灼煎熬的泡泡。
“光惦记着你那个世界的‘男小三’,看都不带看我一眼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在意我,还说你没有偏心……”
让傅思成真正吃醋的当然不可能是傅久俞,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他想不明白,也抓心挠肝地好奇。
只存在于俞白幻想记忆中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他向来绵软随和的老婆在意成这样。
“偏心眼,负心汉……”
抱着老婆委屈巴巴地嘀咕着,在老婆面前从来不是沉稳人设的傅思成将脑袋埋在俞白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大口。
体内枯竭许久的“白白能量”终于得到了补充,傅思成弯了弯眼睛,轻轻地捏住了俞白的手。
“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