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种种过往,有艳羡、有谄媚、有恭维,最多的还是鄙夷。
流萤喃喃自语道,“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这样讲的人!”
她生于贫苦家庭,因为是丫头,从小被娘亲卖与声色场所学习些淫巧之技,年龄一到便以才女之名游离于各色男人之间。
其实赎身的银钱早已挣够,可出了青楼,她还能去哪?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从扬州辗转于这巴掌之地,兵荒马乱的年际,只得重操旧业。
可现在有人对她说贞洁不在罗裙之下,跟自己以往的认知发生了冲突。
于佳仔细审视着流萤的神情,知道此事大有把握。
“流萤姐姐,你不干这一行了,也可以干些其他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最坏的结果就是回来这烟花之地潦草度日,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
随着时间的流逝,来青楼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军中小兵。
这个时代的军队管的不是很严,大多数正值壮年的小兵休沐期间也会拿着饷银来消遣。
狗剩在楼下坐立难安,还要提防有人看见他。
所幸看见于佳从楼上下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于佳点点头,“成了,赶紧离开!”
前门是不能走了,万一让人看见了就完犊子了,两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军营之后,长海儿已经在帐篷里了,看见两人,不由得惊讶。
“你们怎的这般快?事情办妥了?”
“妥了,你办的怎么样?”
于佳问道。
“我也妥了,今日未时便会有人引刘东方去营寨不远处的小茶馆!”
长海儿不由得得意起来。
“干的漂亮,不会供出你来吧?”
狗剩看着长海儿毛燥的样子不由得担心。
“哎哎哎,我长海儿能是这么不小心的银儿?我找了好几个看起来无甚关系的人办的!”
“我的饷银都花光了不说,还赔了五两银子呢!”
“什么?”
于佳不由的惊呼出声。
一般士兵的饷银是每月二两银子,先锋营的饷银是每月三两银子。
一家人一年到头的花销也就三两银子左右,长海儿这都花了八两银子!
“我请头牌出马只花了我和狗剩的六两银子,你都花了八两?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于佳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长海儿的脑门子,又心疼那八两银子,止不住的叹气。
“哎呀,二柱哥,银子没了再赚嘛!我的原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拿钱少了人家不好好办事!”
话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想起八两银子,于佳还是捂住了胸口。
狗剩抚着于佳的背,“好了好了,只要办事妥当,八两就八两吧!”
现下只得这样了!
午时吃完饭之后,于佳就开始惴惴不安,好在不消片刻,茶馆里就引起了骚乱。
于佳等事情发酵了好一会儿,才和狗剩长海儿俩人悠悠哉哉的去茶馆看热闹。
茶馆此时已然围满了人,依稀能听得到流萤凄切哀怨的控诉声。
第十三章 解决后患
“太过分了,当兵的也不能这么糟蹋人!”
“还不一定是谁糟蹋谁呢!这可是烟花楼的头牌,好不容易捞到一位军爷,不得牢牢抓住了!”
“关键是人家军爷不承认呐,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人家头牌不找他找谁?”
于佳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觉得浑身舒坦。
他们三人从角落里慢慢挤进去,茶馆内已然水泄不通。
流萤泪流满面跪坐在地上,手紧紧抓住刘东方的衣服,犹自喊着。
“你说要带我走的,我将我的积蓄都交予了你,你怎可变卦!”
“你他娘的是谁?我都不认得你,你快给爷撒开!”
刘东方冲流萤脸上打了两巴掌,使得人群又一阵嘘声。
流萤是烟花楼的花魁,平日里他们连面都见不到几回,此时却如此狼狈,怎能不叫人心疼?
“你也太粗鲁了,怎可这般对待姑娘?”
“就是,还军爷呢?”
刘东方一声狞笑,朝人群望去,“你们也说她是青楼女子,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儿,哪是一般的姑娘?”
随后他低头看向流萤,“你说我与你私定终身,那我来问你!”
“我今年多大?籍贯在哪?在军中任何等职务?”
“咱们都是要私奔的人了,这等简单的信息我怎会不与你说?”
于佳三人互相对视,暗道不好,刘东方在新兵营做了这么多年队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流萤登时一愣,于佳只说了具体样貌,并没有告诉她具体信息。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继续哭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