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
顾星陨疑惑地眨眼,问:“那是谁?”
老李顿时僵住。
不消片刻,房门很快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身材十分高大的成熟男人,穿深灰色的薄毛衣与长裤,里面的衬衫领子露出来,扣子扭得乱七八糟。
顾星陨半抬眼皮看向那人,不知为何,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熟悉。
“星陨。”
来人叫了一声,在和顾星陨对视的那瞬又生生止住急切的步伐。
他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一头黑色碎发乱七八糟,眉眼间尽是浓重的疲惫之色,眼圈通红不说,脸上胡子拉碴的让人觉得邋遢。
可是他又长得十分英俊,浓眉高鼻,眼睛深邃,一张脸棱角分明,令人过目难忘。
所以即使现下这男人不修边幅到地步,一向眼高于顶的顾星陨依旧觉得他好看,是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令人惊艳的好看。
“……星陨。”
在顾星陨专注的眼神注视下,男人仿佛迟疑了,他站在离床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不敢再动一步,嘴唇张合着,满是欲言又止的神色。
“你……醒了。”
最终,他也只能说出这干涩的三个字。
顾星陨看看老李,又看看这陌生男人。
良久,一歪头:“老李,他是谁?”
第2章 裴凛山
“应该是头部撞击过狠……”
“……头盔保护……但是……”
“片子没问题……瘀血?……不用担心……”
“不知道……多久……”
“好……保密……我知道了。”
门外,隔着层厚重门板,有隐约的谈话声传来。
顾星陨也没那兴致听,他闲闲拨弄着自己被修剪得弧度圆润的指甲,长而密的睫毛半敛住那双浅棕色的瞳孔,一副极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更衬得他眉目清隽,说不出的好看。
顾星陨想:这可真是太好了,他不用再考试,更不用找借口去搪塞他那个并不好糊弄的老爸了。
反正老李是这么和他解释的:他应该是在去学校的路上被那个姓裴的男人撞了。
“裴先生赶着去公司开会,没注意红灯,转弯转得太急,一下就撞到了转角处的您,少爷请放心,这个事故,是裴先生的全责。”
这是老李的原话。
而当时的顾星陨没心没肺,听了这话第一反应便是:“哦,那正好,期末考试我不用去了,去学校帮我请个假吧。”
当时老李就愣住了,下一秒露出心痛的神色来:“少爷,您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您知道这次您从……您出的事故有多大吗,做了手术在ICU躺了一个多月,又转回普通病房昏睡了——”
“行了行了。”
顾星陨不耐烦地打断:“本少爷这不活的好好的,别念了。我妈呢,我妈不知道这个事吧?你可千万别告诉她,到时候她又该担心得要死,在我面前哭了。”
老李一滞,头垂下去,好半晌都没说话。
顾星陨感觉到不妙,立刻扭过头看老李:“你已经告诉她了?”
老李还是沉默。
顾星陨提高了音量:“说话!”
“……没。”
老李抬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直在紧张照顾您,还没来得及。再说……再说了,现在顾董和夫人都在爱兰岛度假,那里……那里通讯不方便,暂时,也联系不了。”
爱兰岛?
顾星陨眉头一皱,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竟然没人知道?
他心里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但在家里十几年如一日伺候他的老李都这么说了,他也想不到对方欺骗自己的理由,于是只好信了。
反正不知道也好,家里那么多亲戚,他才懒得应付。
“又跑到国外去度假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顾星陨嘟囔,“这一对儿夫妇,成天只知道自己跑出去玩儿,是不是都不记得他们在白露城还有我这个儿子了。”
老李听了,当时只好讪笑:“怎么会不记得。”
顾星陨的家在安京市,作为顾氏财阀的继承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他身边自小便跟满了各种要管教他的人,各类精英式教育和培训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童年。
好不容易长大了,高三毕业选学校的时候,顾星陨没选择离家近、家人十分推荐的百年名校安京大学,也没选择去国外镀金,倒选了个离安京市不远不近的白露城。
家里人虽打从心底里不满意,但到底骄纵着他,反正顾星陨高考分数不错,去哪儿问题都不大。
于是自打19岁,顾星陨便是与家里人分开的状态,只有顾家的管家老李被派来跟着打理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