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嘴角漾起一抹苦涩,起身朝对面礼貌鞠了一躬,“这件事怪我没有及时处理,但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背后主使,不让洛尘受委屈。”
洛坤握住杯身的手一抖,咖啡沾到昂贵西服上,他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终究什么都没说。
季辞出去顺手带上门,走出咖啡厅,没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郊外别墅。
来的不凑巧,今天季朗也在,前不久季渐鸿身体原因正式退位,现在正在体验老年惬意生活,工作上的事只要季朗不过火,他也懒得管。
季辞从前院进来时,季渐鸿正拿着剪刀修剪花草,这些本来都是花匠的活儿,许是常年忙于工作,习惯把时间排满,现在突然闲下来还有点不习惯,用乔婉的话说,就是闲不得非得找点事让自己罪受。
傍晚,霞光满天,石头铺成的小路上洒满余晖,季渐鸿穿着居家服背影清瘦,不难看出是大病一场的副作用,没待他走近,季朗就冒了出来,冷笑地望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
季渐鸿听到声音回头,目光落在季辞身上,三人待一起气氛总是很微妙,他把剪刀递给下人,招呼他俩跟着去书房。
书房有股沉重木质香,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四周的壁画书法都是季渐鸿多年收藏所得,一进去浓厚学术气息扑面而来,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暗红书桌上放了一支笔,一副眼镜,一张摊开的白纸和一份晨报,旁边还有把精心雕刻的紫檀交椅。
季渐鸿走过去坐下,季朗跟季辞并排站在他面前,话匣子由季朗率先打开。
“什么事啊非得上这儿来说?”
季朗不满随口抱怨,要不是好奇谈话内容他才懒得来,无趣死了哪有喝酒蹦迪有意思?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他爸答应让他坐上这个位置,条件是不可以在外面乱搞,就连晚上回家都有门禁,季朗放荡潇洒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上领导高层的第一晚就在花天酒地,差点滚到床上去就被他爸逮到了。
为此,季渐鸿还说如果有下次,就把这个位置留给季辞,季朗好不容易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凭什么让他交出来?
虽说不情愿,但他还是照做了。
思及此,季朗冷不丁扫了季辞一眼,吊儿郎当地倚坐在书桌上,等着他俩说话。
“网上是怎么回事?”季渐鸿开口问。
其实,这件事他已经问过季朗,提起这个,季朗不禁冷嗤:“家族的脸都被你败光了,喜欢男的?当真是不要脸!”
季辞一脸无波,换做别人听到这冷嘲热讽的话早就坐不住,但他丝毫不受影响,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他,这让季朗更加不爽,好像自己无意间被挑衅了般,眼里满是愠怒,恨不得当他爸的面给季辞一拳。
季辞自动忽略季朗面部扭曲表情,看着他说:“有人跟踪偷拍,花钱造谣,这些都可以查到,我记得故意侵犯他人隐私及肖像权,恶意传播谣言等是要判刑的。”
季辞故意停顿两秒,转而看向对面:“爸,你怎么看?”
事关家风荣辱,季渐鸿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坐以待毙,事发突然他来不及细察就天天被大儿子缠着,每次他要交代管家调查一下,季朗几次三番阻止,当时就隐约觉得不对,现在一想愈发可疑,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八成是……
季渐鸿脸色渐沉,病态的脸上依旧威慑力十足,目光扫荡在季朗身上:“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朗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再说了,这种丑闻知道越多越觉得恶心,要我说还是别管了。”
浅棕**的眸子侧过来,嘴角噙着笑:“你说呢?”
“胡闹!”季渐鸿眉头紧锁,眼神犹如深邃的夜空北斗,尽管隐含怒火,却更显得深不可测,声音依然低沉,即使不怒自威,也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触犯。
季渐鸿脸庞线条绷得紧紧的,手握成拳,关节处微微泛白,“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季朗没必要自讨没趣,一气之下转身走了,季辞还站在原地,大致说了一下来意,准备走时,季渐鸿从背后叫住他。
“你母亲在客厅,不去见见吗”
季辞摇头:“不了。”
她应该不想看到我。
季辞走出别墅,外面已经漆黑一片,枝头上蝉鸣争相攀唱,晚风带走身上粘腻汗味,却并没有抚平心中焦躁。
他在里面耽搁太久,不小心错过电影开场,他忘了自己早上手机开了静音,屏幕上有十来条信息和未接电话。
等季辞赶到时,电影已经播完了片尾,洛尘呆呆站在影院门口,望着他的眼神难掩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