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辞附和,“待会儿你想怎么拍?”
洛尘瞥了他一眼,话题一转:“刚才你跟那些女生说什么?”
“你想听?”季辞问。
洛尘感觉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有无尽的骚话,压下腾升而起的躁意,洛尘偏头看着别处,语气僵硬。
“算了,突然不想听。”
季辞眼睫动了动,压下眼底的愉悦,低声道:“但我想说。”
这句话刚好被李亮听到,他嗖的一下就跑到他们旁边,胳膊挂在洛尘肩膀上,问:“你们在聊啥呢,我也想听。”
篮球场上比赛快结束了,现在人正多,洛尘嫌吵没搭理他,李亮又扭头跟旁边几个体育生说笑,余光瞥到季辞拿起手机走到了球场外,背对着他们,好像在接电话。
季辞接完电话回来,丢下一句“有事,打不了”又转身走了,洛尘正在回味刚季辞看他的眼神,李亮还惦记着刚才的事,忍不住又问:“季辞想说什么?”
洛尘不知为何,一听到季辞名字会莫名紧张,就要上课老师点你起来回答问题,心总是忍不住咯噔一下:“我哪儿知道。”
“你刚笑了。”李亮狐疑凑近,“你肯定知道!”
“…………”
另一边,季辞收到乔婉电话,正在去医院路上。
一个小时前,季渐鸿突然在公司晕倒,幸好发现比较快,抢救也很及时,乔婉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跟私人医生聊了几句,就赶紧进去守着他了。
季辞到时季朗正站在门口,平淡的面庞上笼着一层阴鹜,看向季辞的眼里满是嫌恶、嘲讽还有点不可思议。
从那场宴会乌龙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按照时间推算,原本明天就是召开股东大会,也就是季朗当选公司高管的日子,只是季渐鸿旧病复发,不知道明天的会议会不会推迟?
季辞无视掉季朗,直接进去了。
季渐鸿刚醒,老毛病了,再加上人老了,身体也不好,一点小病都扛不住。
不同以往,季渐鸿总是神采奕奕,严肃威严,现在的他很虚弱,右手上扎着针,手背没什么肉,筋脉特别明显,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季辞觉得这样的季渐鸿很陌生,他走近叫了声“爸”,就站在一旁看着,季渐鸿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略带沙哑地轻“嗯”,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季辞知道这是有话要说,就把椅子拉过来顺势坐下了。
他俩关系挺尴尬,就像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不太熟,也熟不起来。
季辞从小就跟着母亲还有外公生活,直到快上高中才搬回季家,那个时候外公寿终正寝,他也没了其他牵挂,在乔婉几番劝说下才点头答应的。
生意人最注重脸面,季渐鸿也不例外,加上他是私生子,哪怕是豪门,外界也少不了有风言风语,他很少去单独看望季辞。
一是觉得亏欠季朗,二是他不懂得如何关心季辞,如何跟季辞相处,他的存在一直都很失职。
他对季辞没什么要求,也不配有什么要求,季辞同样对他没什么感情,两人待一起,要是没有第三个人,多半会冷场。
像这种,季渐鸿主动找他搭话的,那就更少见,他们之间隔阂太深,无法真正做到坦诚相待,看似平静之下实则暗流涌动。
季渐鸿想了很久,也没想好这场谈话的开场白,乔婉倒是这时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拎着厨师熬制的营养汤。
门没关,季朗也跟着进来了。
病房没有多余的椅子,季辞站起来把椅子让给乔婉,季渐鸿以为他要走,虚弱的手隔空一抓,什么都没捞着,一着急又咳嗽起来。
季朗脚步一刹,手指收拢成拳,紧紧嵌进肉里,看了季渐鸿一眼,又把目光挪到季辞身上。
季辞朝前迈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走到季渐鸿跟前,垂眼看着他。
——
周末,季辞在社会新闻上看到季朗成功当选,同样还有一则与季朗有关的新闻:“震惊!豪门少爷疑似贩卖违规品……”
手指轻轻把新闻页面划掉,季辞关闭手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闭了闭眼,把这些杂念排出脑外,在灰色卫衣上套了件外套,拿着相机出门了。
今天约拍照的主要集中在下午,按理说,季辞完全可以晚点出门,但他习惯提前到。
主要是为了先熟悉一下拍摄场地,确定拍摄主题,根据光线变化还需要调整参数以及构图,这样比较省事。
第一个顾客选的地址是咖啡厅,这个比较好拍,季辞不需要做太多准备工作就可以直接开始,前几天拍的图也修完发过去了,他就四处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