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过去,江代出依旧是个凶残的食肉动物,牛肉逮着最大盒的往购物车里塞,蔬菜却只象征性地拿了一盒洗好切好连酱都配好的生菜沙拉,其余的就看都不看一眼,习惯是一点没变。
贺繁就多拿了一袋准备清炒的小油菜,跟一包豆芽。
肉和菜都选好,贺繁又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问江代出:“你那有米和调味料吗?”
油的话他出门时倒是瞥到多半桶。
“大米没了。”
江代出这才想起他只有刚搬过来时买过一袋米,放到近保质期还原封不动,就拎到江致远那去了,调料的话,有是有......
“盐和糖应该能吃,酱油醋老干妈那些东西保质期一般几年啊?”
贺繁无奈,“算了,还是买新的吧。”
两人抬头找到“Asian Food”的指示牌,大米在最前面一排。贺繁在几种米之间找到江代出喜欢吃的那种,出于性价比的考虑提了一袋十几公斤的放进推车里。
“这也太大一包了。”
江代出看着米袋瞬间占满半个推车,随口说了一句。
贺繁不以为然,“我们两个男的,经常做饭的话吃不了几个月的。”
这话无意间触动了江代出最细的那一根神经,定定盯着弯身整理推车的贺繁几秒,心里意外他有在自己这长住的打算。
贺繁抬头时正对上江代出一脸怔然,以为自己不该替他做生活上的主,改口要将米放回去,“要不先拿个小包的,吃完了再买比较新鲜。”
江代出注意到贺繁眼中一闪的无措,意识到他误解了自己的话,忙阻止道:“不用,还是买大袋的吧。”
如果米多贺繁就能住得久,那他恨不得把这一超市的米都搬回家。
贺繁:“确定吗?”
江代出挑着下巴一努价签,装作自己计算过了,“嗯,这个划算很多的。”
贺繁没再说什么,推着车往前面走,去找酱料区。
江代出跟在贺繁身后,看他侧仰着头看向指示牌,睫毛鼻尖和微启的唇连出一个温柔儒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和那处不明显的驼峰却同他清瘦但笔直的身形相应,朗月清风似的俊挺。
这个曾经只能在梦里再见的人,此刻就站在人头攒动的万家烟火里,恍惚朦胧间让江代出觉得,这七年他们并没有分开过。他们一直在一起,在每个周末的闲暇里推着购物车一起逛超市,商量着中午吃什么。
回去后,贺繁直接进了厨房。
牛肉片煮起来很快,收汁时米饭刚好也熟了,盖子掀开扑面一阵甜香。
贺繁知道自己的厨艺只是正常能吃的水平,没什么色香味上的考究,但见江代出吃得狼吞虎咽,米饭加了两次才放下筷子,应该是合胃口。
得到满足的江代出揉了揉肚子说吃撑了,晚上要去健身房,主动去冲碗筷放进洗碗机,贺繁便回房间接着收拾行李。
差不多整理好的时候,外面门铃响了。
贺繁以为江代出有客人来,也担心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碰上江致远,便静静在半掩门的房间里没出声。听江代出去开了门,同两人用英文交谈了几句,跟着门外传来重物搬挪的响动,不一会门又关上,好像是来送了东西就走了。
贺繁这才往外看,发现客厅里多了一套没有组装的床架和一张床垫。
江代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恍然明白过来的贺繁,嘴角憋着得逞的坏笑。
“谢谢,破费了。”
贺繁倒没因为一个恶作剧生气,只是不知该说什么。
江代出捉弄完人,称心地收起脸上戏谑,换了个正经的语气:“我问了一圈,它家网购能当天送货,但请安装工人得提前约,你要是着急我们就自己装,不急也可以先来跟我挤两天。”
“不用请人。”贺繁说,“我装就行,你有工具吗?”
组装床架他是熟手,之前上学打黑工那会儿他还专门收钱帮不想自己动手的留学生安家具。
江代出有点想说没有,但他的工具箱就放在厨房下面的柜子里,想必贺繁已经看到过,便去整箱拎了过来。
说实话他是不敢真的惹恼贺繁的,虽然他现在不仅是贺繁的老板还成了他的房东,但实际上只要有关贺繁的事,真正有决定权的人永远是贺繁。
他就像一条被贺繁抓在手里的鱼,无论多能扑腾,贺繁不给他水,他就得干死。
“我跟你一起弄吧。”江代出蹲到已经在拆纸盒的贺繁边上说。
贺繁找到说明书看了一眼,“行,你帮我把钉子和螺丝找出来。”
江代出现在虽然算个富二代,但跟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搭边,普通家庭长大的男孩会干不会干的他都会,装个家具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倒是没有想到贺繁如今锤子电钻用得这么娴熟顺手,体力也比小时候好了,干起活来又细致又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