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沉吟片刻,又说:“你想转地上?我不介意。”
……我他妈介意!
池昼怀疑陆深就是来克他的,三句话里就有一句话能把他噎死。
连“地下情”都出来了,看来陆深是真打算玩个大的。
池昼这辈子就没认输过,当然是选择奉陪到底。
他深呼吸一下,冷笑着说:“对,我就喜欢刺激的。”
“那我们平时怎么联系?”池昼又换了道送命题,“漂流瓶?”
无论是手机通讯录还是微信联系人列表,里面可都没有“陆深”这号人物。
同样的,陆深的列表里,估计也没有他的名字。
认识的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见面全凭孽缘。
偏偏这孽缘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以至于高中毕业后他们又考到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
陆深云淡风轻地说:“我们一般下课见面。”
“哦。”
一个字用了很大力气。
池昼几次拆穿未遂,可见陆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顺着这个谎言往下演,似笑非笑地说:“那我们明天见。”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宿舍楼道口。
他们的宿舍在同一栋同一层,彼此对门,一个说远不远的距离。
鉴于他们“地下情”的关系,他们不约而同地在楼道口就停下来,准备分道扬镳了。
“我明天五点半下课。”池昼一手按着陆深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用不大的音量一字一顿地说,“你可别忘了来。”
-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池昼还在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今天陆深回答得太快太坦然了,池昼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他打开手机,点开聊天对话框。
白天睡觉:【在?问你个事】
石头:【怎么了】
石头是池昼高中时的朋友,他们和陆深都是一个班的,当年石头的座位就在陆深前面,耳听四路眼观八方,课余精力全用来打听小道消息了,是池昼的第一大信息来源。
池昼开门见山,直接问:【陆深是直的吗】
石头发了个嘲笑的表情包过来。
石头:【陆深要是弯的,那这世界上还有直男吗?】
石头:【你不知道?当年有一男的跟陆深表白,直接被掀出去了】
池昼想了想陆深那个生人勿近的性子,觉得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
石头:【那男的胆子贼大,偷偷摸摸藏了陆深不少东西,后来被发现了就还给陆深,结果陆深嫌脏全扔了】
石头:【你说他是不是还有点洁癖在身上?】
据池昼所知,陆深确实有点洁癖在身上,尤其不喜欢别人乱碰他东西。这个毛病知道的人不多,因为没几个胆肥的敢这么做。
白天睡觉:【是吧,他就这德行】
直男还洁癖。
就这还装gay?
池昼轻嗤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姓陆的能装出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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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在一楼的小教室上课。
池昼踩着点进教室,单手拎着一本书一支笔,轻车熟路地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
王知宇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摆出一张死灰般的上坟脸:“中国人学什么西洋话,你说是吧昼儿。”
池昼最烦上英语课,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看得他头昏脑涨,再加上老师平淡如水的催眠音调,两节课听下来能原地升仙。
大半节课过去,池昼已经进入了即将羽化登仙的状态。
他快困死了,手指松松垮垮地勾着笔,时不时在书本上轻点几下。看起来像是在做笔记,但纸面上全是歪歪斜斜的笔画,根本分不出他写的都是26个字母中的哪一个。
还有十分钟下课的时候,王知宇撞了撞他的胳膊。
“等会儿去饭堂吧?”
王知宇说着,开始一厘米一厘米地往门口挪。按照他的速度,刚好可以在下课的时候挪到门口,成为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
他一边挪一边东张西望,嘴上还跟池昼说着话:“我要吃那个大鸡腿饭……”
忽然,王知宇的动作停了。
“窗外那个是不是那谁,怎么会在这里?”
池昼强打起精神,勉为其难地回了一个字:“谁?”
“……陆深?”
池昼脑袋正在困倦地钓鱼,听到这个名字,倏地一顿。
王知宇以为自己看错,噌地把屁股挪回来,专门掏出一早收好的眼镜戴上。
“还真是。”王知宇奇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瞌睡虫霎时跑了一大半,池昼终于想起来昨天跟陆深说的“五点半下课”的约定。
池昼用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窗外。
靠。
陆深还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