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望着刘福清,阔脸浓眉,瞧着正气凛然,没有半分奸邪之气。
可他这番提议,没安好心。
上辈子,周老将军连同他那二十万大军都被葬在北边的山谷里。
内贼伙同大单于将周老将军他们引入山谷,早有准备,来了个瓮中捉鳖。
那么多条性命惨死,还在他们身上压下叛国通敌的罪名。
刘福清被帝王冷冷盯着看了半晌,心里都有些怵,难不成她看出什么了?这不可能,此事绝密,大单于的人甚至递过消息,就服毒自尽了。
刘福清额头起了冷汗,“陛下?”
竺玉收回视线:“周老将军年事已高,此事延后再议。”
吵吵嚷嚷的早朝总算过去了。
竺玉回到宝华殿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要处置,陆绥说不帮她看,就真的一个字都不再帮她看了。
没什么国家大事。
折子上剩下的就还是那些可以忽略的请安问候。
竺玉批改完奏折,已经到下午了。
晌午连饭都没空吃,屁股在椅子上钉着,坐都坐痛了。
陆绥坐在一旁好像一个恶劣的监工,手里还拿着鞭子,若是干活不认真,或是想偷懒,就随时会对她挥鞭。
竺玉每每想要偷懒,默默放下手中的毛笔。
坐在一旁看书的男人,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陛下,只有这点耐心吗?”
竺玉手腕都写酸了,眼睛看得都痛。
陆绥的话好似在谴责她,仿佛她是个不务正业、没把心思放在正事的昏君。
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看累了,稍稍歇歇。”
陆绥放下手中迟迟么有翻页的书:“天还没黑,才过去几个时辰,殿下且再辛苦一会儿。国家大事,不可懈怠。”
其实哪里有什么国家大事呢!
不都是些、问她好不好的废话。
竺玉萎靡不振趴在桌子上,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陆绥,她不禁想问:“陆大人,这几日不用查案子吗?”
陆绥说:“不急。”
他淡淡道:“陛下的事总归更重要一些。”
竺玉撞上他那双幽深的黑眸,莫名心虚:“我、我没什么事啊。”
总之。
被这样盯了几日。
竺玉实在受不了了!同陆绥发了一次脾气,将他递过来的补汤打翻在了他的身上,面无表情:“陆大人是都察院的御史,不想着查案倒是上赶着为我做这些端茶递水的小事,真是埋没了。”
陆绥管都没管胸前被打湿的衣襟,重新端来一碗补汤,将汤匙递到她的唇瓣:“张嘴。”
停顿片刻,补充道:“我试过了,不苦。”
喝完补汤。
天都黑了。
竺玉被折腾的没空出宫也没气馁,本来还不知道自己原来对严忌这么上心,分别了短短几日,她还真的有点想他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
他也能专心备考。
见不上面,还能书信往来。
竺玉看完奏折,趴在桌上,闷声不吭的开始给严忌写信,提起笔又不知道能写什么,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翻来覆去。
落笔便只剩下一句话。
“我亦甚想你。”
信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都是些很小的小事情,譬如今日吃到的石榴没有你那天摘给我的甜,再譬如她出门却被绊住了手脚,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琐事,她也说的津津有味。
写到信的末章。
她的脸莫名发热,在信上悄悄的问他心里可有想念她。
陆绥见她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他走过去,还未靠近。
她便将信纸收了起来,对他无辜的眨了眨眼:“没有墨水了。”
陆绥默了片刻,拾起砚石,替她磨墨。
第113章
写好的信,竺玉都交给了平宣,叫他派人送到了宫外。
竺玉这回藏了心眼,几次叮嘱平宣:“切莫声张,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偷偷摸摸的,藏得好些。”
她觉得陆绥这般严加看管着她,是怕她同旁人联起手来对付他。
那天陆绥提着刀,面无表情要去砍人,的确将她吓得不轻。
她同严忌之间可不是陆绥想的那种关系,她和严忌现在也算两情相悦,压根没有别的图谋。
可这样的话。
竺玉又不好同陆绥说,多少是有些羞耻的。
她还得先同陆绥将不清不楚的关系给处置了,总不能这辈子都稀里糊涂的被他玩弄!先前那些回,她也不是没有得到过欢愉,又处处受制,且先算了。
可是如今她心有所属。
她再与陆绥那样,就有些不太好了。
这日她看完严忌同她写的回信,几页几页的信纸,填得满满。
末了,信封里还捎了一盒胭脂。
“她们说小娘子都喜欢这个,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