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是真的着凉了,昨晚对自己一身湿答答的衣裳,处理晚了,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他也是一心扑在言堇云身上,没那心思,还好谢渊年轻力壮,老郎中说再开个方子,让他多捂点被褥发发汗,也就好了。
言堇云听着才算放下心来,但老郎中给他把完脉,还是眉头一皱,“公子今日不起热,也算无大碍了,但今后一定要好生调养,莫要错了时机,过后悔不当初。”
老郎中收拾东西,又意味深长来一句,“公子自己的身体,且有自己估量,鄙人言尽于此。”
言堇云木讷的点点头,他自然知道郎中所指,辰暮送郎中出去,晓曦去张罗早膳,等再次回来时,言堇云已依偎着逐渐退烧的些渊,又酣然入睡。
瞧这情景,晓曦无声的笑了,替谢渊除了额头上的湿帕子,再替两人捏了捏被角,放下帷幔,随后出门。反正天还尚早,让主子们再睡个回笼觉也好。
辰时七刻,夫夫二人已起,正坐在桌边用早膳,一个无精打采,一个刚退了热脸上还是微红的,时不时咳上一声。
两人都没甚胃口,但谢渊还是先做表率,大口扫光了自己碗里的粥食,开始劝言堇云也吃点,不然恢复慢,白让府里长辈担忧。
刚劝言堇云吃上几口,院里就闯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怒气冲冲的丞相爷,后头跟着两位夫人和言堇荣夫妇。
“好好的两位主子都照看不好,隔三差五出状况,要你们何用?”丞相一进清凝院, 一路骂骂咧咧,院里的下人们瞬间被吓得跪成一片,全不敢吱声。
言堇云听到声音放下碗筷,一群人已快速进了外间,辰暮把通往内室的门帘拉起,随后跪下,夫夫两人便对上了那一群担忧的面孔。
言堇云和谢渊同时迎了上去,大家见两人出来了,才发觉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一脸病态。
行过礼,丞相爷黑着脸,看来总免不了一顿训。
言堇云见满屋、满院跪着的下人,于心不忍,“父亲,是孩儿鲁莽,行事不谨慎,不关他们的事,且让他们退下吧。”
谢渊也帮腔:“岳父大人,是小婿一时贪玩,没能好好护着云儿,岳父大人要怪就罚小婿便可,莫要殃及无辜。”
“还替他们求情,你俩怎么样了?出这么大了的事儿,不想着来通报一声,还瞒着,能瞒的过去吗?这是哪儿?这是丞相府,你父亲我还稳坐府中,怎么,是嫌父亲老了, 发生什么事儿都不曾被过问了?”
言堇云没想到丞相爷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还有你。”丞相爷又转向谢渊,“儿婿难得入大都,入我丞相府,我不怪你护不好堇云,你可知,你若在大都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护国公交代。”
丞相爷越说越气,面对谢渊又不好放太重的话,只好生着闷气,甩袖往主位上一坐,凝视着所有人。
丞相夫人和侧夫人上前查看两个人的情况,赶紧让两人坐下回话,言堇云向丞相夫人求助,抬眼瞧了瞧丞相爷。
丞相夫人意会:“相爷莫动肝火,瞧把这两孩子吓得,他两原本身子便不爽,又得被相爷吓出一身汗,白又加了病气。”
“父亲?”言堇云示弱,小声唤了丞相爷。
丞相夫人又继续道:“让下人们起来吧,这大寒天的,若跪出个所以然来,这两孩子尚在病中,谁来照看一二。相爷若要罚他们,无需体罚,罚他们这月月俸便可。”
丞相爷抬头看看眼前的家人,随后抬手一摆,同意了。言堇云赶紧让人都起来,留下晓曦,其余人都遣退出去。
侧夫人让人把门帘压实,不透一丝冷风进来,屋里从昨晚便热乎乎的,这时谢渊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咳上一声,令人担心不已。
“府里郎中告假,你二人可有请郎中前来?没有现在便遣人去请。”丞相爷气已渐消,现下该关心起两人的状况。
谢渊答复:“回岳父大人,苍暮请了府外的郎中,守了一夜,方才离去。”
“郎中怎么说,何有碍?”
“小婿年轻力壮,喝点汤药自然无碍,只是云儿体弱些,得委屈他要喝上几日汤药,方可驱驱寒气。”
谢渊对上言堇云,也不会往重了说什么,以言堇云的性格,不想让长辈过以担忧。
“如此甚好,往后天寒地冻莫再往那河边凑热闹,安全最重要。”
“是。”两人同时回答。
侧夫人一直站在言堇云一侧,也不入座,拉着言堇云的手,虽然这手已经回温,颇有点冷意,但她依然觉得这手冰得就像他小时候,冬日里作画累了,独自在竹丛中睡着被发现时,那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