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珏拿捏了考生的心态,都不用如胡缨和“摇光”那样连哄带骗,倒是落落大方,请君入瓮。
曹瑜一咬牙,交上他们一队拿到的宣州玉牌。
凤曲同样递上宣州玉牌,两名守卫过目之后,却在他的身上多看两眼:“天品甲级?”
这个成绩约等于同批次的考生之首。
而在这个关头离开宣州前来明城的队伍,一多半都是解决了“瘟疫”的考生。两个守卫让开道路,对两队一礼:“……失礼了,倾少侠。”
凤曲:“……咦?”
这些日子疲于奔路,他们都不知道,“倾凤曲”的名字已经传得越发响亮。甚至江湖上素以探听风声而闻名的流风书院还借此事设赌开局,召集众人来猜,倾凤曲会不会借道幽州,暂避明城。
随着凤曲这一进城,便有不知多少人的赌注付之东流了。
但也正因为偃师珏堂而皇之的封城,整座靖和县仿佛与世隔绝,甫一进城,处处都是刀光剑影、金戈激鸣,没有了寻常百姓的打扰,就像装载了江湖上一切的飘摇风雨。
在走进靖和的瞬间,一把飞刃迎面扑来!骑马开道的商、弦二人左右一避,寒光凌冽,马匹惊嘶,曹瑜刚瞪双眼,却见身旁策鞭的凤曲微一沉腕,马鞭犹如生灵一般反刺而出。
鞭尾倏然缠上了刀柄,刃锋一滞,势头猛减,再被马鞭当空飞投,几乎完全还原了来路,刀光折返,穿刺而去。
——倾少侠一身杀气沉沉,玄青的眼眸不掩冷意。
曹瑜问:“凤曲少侠可有受伤?”
商吹玉也即刻转马回来,悔道:“我该挡下那把刀的。”不过抬眼注意到凤曲——或者说阿珉明显不同平日的气势,商吹玉话头一顿,语气淡了些许,“老师受伤了吗?”
阿珉:“……没有。”
他难得地扫了一眼商吹玉的脸。
错觉吗?怎么连这小子也能分辨他和凤曲了?
「好险好险!是谁要暗算我们?!」凤曲惊叫连连,阿珉也和他有一样的疑问。
那把“物归原主”的飞刀穿向了一处窗户,投刀之人早有防范,早早闭窗,归返的飞刀深深扎进了窗缝之间,却是不得寸进。
五十弦眯眼看了一会儿:“那把刀怎么有点眼熟……”
但他们刚刚进城,思来想去都没什么针锋相对的仇家,一时不得其解。可有仇不报非君子,几人毫不犹豫就向投出飞刀的那家酒楼逼近。
靖和提前撤去了所有百姓,酒楼门户大开,坐守的不是店家,而是身着甲胄、训练有素的官兵。原先还不觉得差异,直到几人等了半个时辰才端上桌来的饭菜,竟然一片焦糊。
曹瑜默默许久,华子邈张口大叫:“什么鬼东西?”
商吹玉闭眼揉眉,秦鹿面沉如水。五十弦则迅速翻看起系统商城有没有可供兑换的食物。
众人神色各异,无一动筷,就连阿珉都被这桌饭菜吓退,打发凤曲自来应对。
凤曲的脸色千变万化,迎向刚从后厨出来,一脸铁面无私的官兵:“是众生平等的菜色吗?”
官兵道:“这个问题,前天有个和尚也问过。”
凤曲继续问:“那……能不能自己做菜?”
官兵也说:“这个问题,昨天有个男的也问过。”
凤曲:“……”
所以你们明城就是知错不改呗。
正谈话间,店外走进一个少年。他穿一身黛色胡服,赤着双臂,玄黑的腰封束出腰身,却从颈到足都挂有精致的银环金链,走起路来环佩玎珰。右臂还悬有银铁精锻的臂环,犹如蛇形蜿蜒,一路延至手腕处,忽如日月相拥,簇成冷光烁烁的一只花镯。
但在精雕细镂的花镯之上,赫然载有三支短箭,随时蓄势待发。
五十弦面色微变:“十步宗?”
凤曲一怔,想问怎么忽然提及“十步宗”,而那少年目不斜视经过他们,弹指连发一枚银锭,稳稳落在柜台之上。
他一来便单刀直入:“有没有见过一个穿赤边黑衣,扎高马尾,大约十九岁的姑娘?她身边应该还有三个男的,都是考生。”
官兵却对银锭视若无睹,只问:“住店还是堂食?”
少年啧一声,身上琳琅满目的饰品又是一阵晃动。
他继续谈判:“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偃师珏见了我也不敢摆脸,问你们话,就照实回答。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我姐?”
客栈里并不热闹,凤曲虽然对着那些饭菜无法动筷,但对这种好戏倒是很有兴趣。一时间端着酒杯偷偷打量,不忘和阿珉谈笑:“邱榭找师妹,他找他姐姐,还真有意思。”
阿珉说:「看打扮是从玉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