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弦嬉笑不停,商吹玉安置好马匹,无奈一叹,从秦鹿身边擦过,轻盈地赶去凤曲身边将他拉开:“不许欺负老师。”
五十弦咯咯笑说:“你不想看他红着脸讲那些大道理?决定了,今晚请boss喝酒吧!”
“我不喝,你松开!”
“要喝要喝,快回客房洗浴更衣,晚些去逛夜市,回来和我比酒!”
“青娥,你快说说她……”
“小穆跟我都是一边儿的!”
他们难得摆脱了暴雨和山路,虽然装束狼狈,但个个生得俊俏秀美,周围客人听着打闹,认出是近来常见的江湖侠客,也不禁善意起哄。
一时间,堂内堂外俱是笑语,唯有秦鹿停在门边,待到凤曲被五十弦扯上楼去,喧嚣渐远,他才终于踏进了客栈。
小二将一把钥匙递来:“姑娘,这是您朋友留给您的房间。”
秦鹿眼睑微跳:“朋友……”
“就是方才付钱的那位姑娘。”
秦鹿默然片刻,眼眸微暗。
他轻轻嗯一声,接过钥匙便独自上楼去了。
堂内照旧热闹,在凤曲一行人回去客房后,又有两个少年迈进客栈,吵得面红耳赤。
熟悉他们的客人循声望过来,笑说:“子邈又和小邱吵架呢,你们不是肝胆相照的知己吗?”
华子邈连呸数声,对身边人一扯嘴唇:“知己?那是小明才会说的酸话,我跟邱榭,哼——”
邱榭背负长剑,被他诋毁到这种程度,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看上去是个风度翩翩佳公子,但他紧随着开口,便掩不住语气中吊儿郎当的玩味:“舍弟让各位看笑话了。子邈啊,快给大家赔个不是,不然人家该说你们常山剑派教人无方咯。”
华子邈气呼呼瞪他一阵,小二知道他俩是在客栈逗留多日的熟客,急忙斡旋:“方才店里也有几个客人,就和二位一般融洽呢。”
华子邈竖起眉宇:“融洽?”
邱榭含笑点首:“确是融洽。那几个客人也是外地过来,奔着盟主大比去的吗?”
小二道:“这倒不知,或许……”
二楼的房门忽开,商吹玉探出头来:“烧两桶水。”
华子邈的眼睛便定在他身上不动了,半晌尖叫一声:“小玉——!”
商吹玉僵着脸望了过去,和他对上眼神,瞬息之间便想关门。
华子邈掠足而起,略过楼梯,笔直飞去二楼,双手在阑干处一攀,两脚抵住房门,一张泪光盈盈的脸蛋挤了过去:“小玉在这里,那小凤一定也在了!小凤!!”
凤曲本在屏风后边换衣,听他在门口大呼小叫,吓得腰带都来不及束,匆匆露出脸:“子邈?!”
华子邈立即冲进房间,浑然不见凤曲脏兮兮的衣服。
他张开双臂,热情得像要把凤曲烫到沸腾,搂住凤曲的脖子,整个人便往上一挂:
“我好想你啊,小凤!!你们也来明城了,真好真好,我们又能一起比剑了!!”
-
面对热情洋溢的华子邈,单是换好一件衣服都似困难加倍。
隔着屏风,华子邈炯炯的目光依然像在凤曲后背烫了个洞。好在商吹玉持弓抱臂,死死盯住了华子邈,邱榭也在外品茶,一直挂着笑脸,自称帮忙看管华子邈。
总之,在多达三个人的围观下,凤曲好歹是换好了干净衣服。
刚绕出去,华子邈又抱了过来,连哭带嚎:“小凤,我跟你说,邱榭这混蛋仗着小明不在天天气我,你快帮我出气!”
被点名的邱榭眉宇微挑,抱拳对凤曲一礼:“让倾少侠见笑了。”
凤曲摆摆手:“哪里的话,都是朋友。”
在宣州的相处的确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除了曹瑜、明雪昭和华子邈,他们队中还有一位剑客和一位药师。而邱榭,就是那个后来才回归队伍的剑客。
不同于被全门派溺爱的华子邈,也和曹瑜、明雪昭两个游侠有所区分,邱榭反而和凤曲很有共鸣。
他是明烛宫的首徒,二人初见便有些惺惺相惜,都对身为“首徒”的压力极有共感。虽不曾像和华子邈这样抱成一团,但邱榭稳重从容的做派,相当契合凤曲对“首徒”的想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邱榭正是且去岛期待的大师兄,也是他期待的自己。
“话说,你们怎么也来明城?瘟疫一事是因你们而败露,明城面上不说,心下该是恨透你们了。”邱榭沉吟着,他一眼看清了现状,对凤曲的勇气便越发钦佩,“莫非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凤曲摇头:“只是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而且路上遇到大雨,改道去幽州也太远了,只好先来明城。你们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