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只是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还不能确定,但至少比之前失忆时要好。”
关于托马斯,布鲁斯和阿福他们所求的并不多,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待在他们身边就已经足够难得。
因此对于认为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托马斯的阿福来说,这实在是令他惊喜又振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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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的精神在他沉睡时逐渐恢复,由内而外遍布全身的疼也开始消退,当太阳升起到最高处的时候,他平稳悠长的呼吸终于打乱,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察觉到了托马斯的动静,布鲁斯将手里拿着的照片放到了旁边桌面上,站起来走到床边:“你终于醒了。”
睁眼的那一刻想起自己晚上跑到布鲁斯卧室抱着他哭,托马斯先是沉默了一下,他揉了一下胀痛的双眼,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你见过闪电侠了?”
托马斯看到了布鲁斯放在旁边的照片,那是玛莎拍下来的,上面是他和他们两个的父母,只有巴里能把这张照片从那个毁灭的世界带回来。
“就在你睡着后不久,”布鲁斯拿出了巴里带给他的信封,然后将它递给了托马斯,“或许这个能让你好受点。”
看到[To Bruce and Thomas]的那一刻,托马斯短暂压下的心酸再次蔓延,哪怕父亲和母亲代替他做出选择,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把父母留在那个崩溃世界里的事实,他胀痛的眼睛干涩不已,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嗓子里。
从布鲁斯手里接过信封,托马斯抽出两张分别来自父亲和母亲的信。
[我多期待你能看到,我最亲爱的托马斯:
很长时间以来一无所有的生活里,正是被我珍藏在内心深处的你的笑声带给我勇气,并且在源源不断的伤害里像是盾牌一般挡在我身前。
我曾失去了你,不止一次,
纵使有人背后作祟,但我总以为我再仔细些就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深陷于这种情绪让我无时无刻都愧疚。
正如我所说,当有人背后作祟时,
或者世界已经濒临崩溃时,
我们自己的意志和选择已经不再重要。
在你降生时,我已经憧憬过你长大的样子,
我的孩子,我得告诉你——
你已经成长为了我憧憬中的那样。
纵使我猜测你能保留着记忆回到布鲁斯身边,
我依然无限担忧,
不能看到你平安回去,
这可能是我最遗憾的事。
永远爱你
你的父亲]
干涩的眼睛并不是无泪可流,托马斯用掌心接住了滴落的眼泪,防止它们落在这张薄薄的信纸上打湿墨痕。
父亲……
托马斯再次认识到他的父亲是个多温柔的人,他的自责被轻轻安慰,这种感觉就好像当他行动不便时被父亲抱在怀里一样。如此安心,如此值得依靠。
将展开的信纸重新折好,又小心放回了信封中,托马斯看向来自玛莎的第二封信。
来自玛莎的信并不长,没有什么格式,上面甚至只写着寥寥几句。
[不必善良,不必乐观开朗,不必仁慈,不必正义,不必光明,不必迎合,我爱你所有模样。——玛莎,爱你的妈妈]
托马斯从前只是想,布鲁斯应该有个什么样的兄弟,他要成为什么样才能有资格站在布鲁斯身旁。
将这段短短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托马斯心脏抽痛,或许只有他自己在意他应该成为什么样,布鲁斯不在意,妈妈不在意,爸爸也不在意。
布鲁斯并没有看过父亲和母亲写给托马斯的信,他站在旁边,看着托马斯将信看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将信好好收起时才终于开口:“他们一定希望你能开心些。”
“我知道,”妈妈告诉他只要做自己就好,爸爸告诉他一切选择都是必然,托马斯流着泪微笑,“他们是最好的父母。”
没错,他们是最好的,布鲁斯绝对承认这一点。
托马斯的状态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甚至比两年前还要好,布鲁斯略微放松下来,但他还是想知道托马斯究竟是像巴里一样留下了两次人生的记忆,还是只记得父母活下来的那次人生的记忆。
“你……都想起了什么?”
一瞬间,缠着布鲁斯洗澡、睡觉、不肯解下披风、前后把好几个蝙蝠侠当成哥哥的记忆从托马斯脑海里一一闪过,托马斯擦了擦眼泪,面色严肃下来:“两次人生的记忆,不管是作为利爪的这次,还是混乱的时间里作为……玛莎和托马斯的孩子的那次,这些我都记得。”
他的躯体,他的意识,这些全部都在一次灭世危机中复苏,并且完全保留。
时隔两年,托马斯终于在清醒的意志下再次见到了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