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你没事儿吧,我和你说话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小道士拍拍道袍,小心翼翼地在廊下站好,“只是,别人都不理我,忽然有人跟我说话,我有点儿高兴。”
是真有什么大病吧,洛凡想。
这小道士看起来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十八九,怎么看都是个小孩,脸蛋白嫩,身子纤长,虽有些弱不禁风之感,但洛凡拉他那一下,还是实打实地感受到这孩子是有力气的。
大概是平日里努力修行,免不了还有些拳脚功夫。
“我叫苟安,你是新来的?师父是谁,我该叫你……师弟吗?”
“我叫洛凡,只是来做客。”洛凡觉得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模样有点儿好笑。
“对不起啊。”苟安尴尬地勾了勾嘴角,瞥见石桌上的茶壶,赶忙上前,“我帮你换一壶茶。”
“不用……”洛凡没拦住。
不多时,一壶热茶上了桌,苟安也笑咪咪地在他身旁坐下。
这里是内院中的内院,洛凡坐了大半个下午,没见人经过,可想而知这位置对陈元白来说也算是私密,他盯着眼前这一脸无邪的小道士,内心总禁不住冒出些龌龊的猜测。
“我就住在这院里,刚午睡起来,准备去练功呢。”苟安笑着说。
“你师父是陈元白?”洛凡试探着问。
苟安连连点头:“我以为师父收了新徒,我多了个师弟呢。”
“就你这小小年纪,还想当人师兄?”
“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先来后到,再说,我也不小了。”
“你多大?”洛凡轻笑。
“29。”
“多少?”这孩子看起来最多20,不能再多了。
“不像?”苟安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几分严肃。
“你自己觉得像吗?”这个孩子怕不是在耍他。
不想苟安竟认真思考起来,半晌道:“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楚。”
洛凡抬手就在苟安眼前晃了晃,嗯,这孩子不瞎。
“我想,我大概是长得很丑。”
“不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洛凡细细打量他的漂亮脸蛋,无奈说。
“因为大家似乎都讨厌我。”
苟安垂头,眼眸沉下去,“我刚才和你说了吧,没人愿意理我,我的师兄,师弟们,他们都不和我说话。”
“你大概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人讨厌的事,而不是自己的长相。”
“我应该没做过什么讨厌的事。”
苟安言之凿凿,“自打我记事起,他们就都不理我。”
冷风轻拂,洛凡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终于听出不对劲了。
据这孩子所说,他从小就在山上长大,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陈元白,师父给了他一切,然而除了陈元白,这山上……没人和他说过话,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你别动啊。”洛凡深吸一口,缓缓捏上苟安肩膀。
结实的肉体,再用点儿力,便听见苟安连连喊疼。
不是鬼。
想来,这是白天,还是在香火鼎盛的云顶观内,他对面坐着的怎可能是鬼?
洛凡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测蠢到。
“你刚才说,你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洛凡掏出手机,想开个相机看看,却发现自己手机关机,“你手机呢?”
“我没手机。”
“怎么可能……”洛凡不信陈元白堂堂全真掌教,连个手机都不给孩子买。
“那你和朋友怎么联系?你都不上网吗?”
“我,没有朋友啊。”
洛凡脑壳发麻:“总有同学吧?你……上过学吧?”
苟安茫然摇头。
不送孩子去参加九年义务教育是犯法的啊老陈头儿,洛凡不禁在心中呐喊。
“都是师父教我的,上网嘛……倒是有台电脑可以用。至于手机,我真用不上。”
洛凡正想发问,却被接下来的话再次震惊。
“我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山呢。”
天杀的陈元白啊,怎么能如此虐待自己亲徒弟,就算是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但他是个人啊,快三十了还圈禁在山上,这合理吗?他一个思想单纯的大好青年都要怀疑这老头子有什么病态的癖好了。
“你,你自己就不想下山看看吗?”洛凡无力地问。
“想啊,外面一定很有趣吧。”
苟安笑着说,“但是师父不让我下山,他说……如果我敢偷偷下山,他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
这是什么顶级pua,如今的洛凡,脑子里全是道貌岸然的老头儿对着漂亮男孩红着眼睛变态痴笑的画面。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责任感,洛凡小心翼翼地在苟安道袍领口拉开一道缝隙。
可道袍下只有白嫩的脖颈,隐约可见干净的胸膛,并没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