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只想知道他要不要给陈敬德赔钱,如果赔……要赔多少,毕竟,他很穷。
还有他身上的蛊虫……
然而洛凡什么也没说,他迫切地送走了三个大佬,房间内陷入令人惶恐的沉寂。
“程宇?”他在心里叫了很多次。
可没有回应。
洛凡胸口泛酸,喉头一紧,一股腥甜涌上口腔。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静静坐着,时间让洛凡陷入了虚无的恐惧,想起离开会场时,程宇越来越微弱的呼唤,洛凡没办法不害怕。
程宇……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第十一章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被操控到什么时候,洛凡擦干了嘴角血迹,好好收拾了自己,随即出门。
大佬们临走前交代过,洛凡可以在酒店内进行必要的活动。
吃饭总是可以的吧。
晚上九点,离三楼的自组餐厅打烊还剩一个小时,餐厅里人不多,洛凡捡了个角落坐下。
隔壁桌的几个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洛凡,桌上有人喝了酒,高谈阔论间舌头都开始打卷。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男人摇着酒杯,闷头饮尽,“王侃和陈老本来就互相瞧不上,这次人没来,还要叫亲徒弟拆台,我看以后这两家梁子解不开咯。”
“王侃不来是对的,人家陈老家大业大,徒弟多,有钱,王侃来还不是自取其辱?”
“家大业大?真当别人不知道他那些钱怎么来的?这些年借着找残片的由头,他陈敬德跟协会,跟上头骗了多少钱呀,还徒弟多……他那些徒弟有一个中用不?都是花钱去他门下交智商税的吧?”人群里不禁有人笑着说。
“这倒是真的,听说王侃就这一个宝贝徒弟呢。”
“他徒弟是真牛逼啊,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点陈老就跟点烟似的。”
阵阵爆笑听得洛凡心慌,他点烟可没这么生猛。
“但陈老不是这次大会第一个出事儿的。”另一个男人忽然说。
“我下午听说,酒店里昨天晚上死人了,死的是普通人,不是咱们行里的,主办方已经报警了。”
“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咋没关系?酒店都被协会包下来了,凶手很可能就是来参会的人啊。”
男人压低声浪,“据说还是先奸后杀……”
“操,造孽啊,姑娘也太可怜了吧?”
“谁跟你说死的是女人了?”男人继续说,“据说尸体是在酒店后山发现的,死亡时间大概就在昨天半夜,子时到丑时之间,死者是酒店客房部的服务员,是个……男人。”
桌上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嘈杂里,洛凡听不到更多,他颤抖地放下筷子,头皮发麻。
昨夜他敲开夏潮的门,房间里散落的衣服只觉得眼熟,如今想来,那应该就是酒店客房部服务员的制服。
细思恐极,他今天会上的纸符分明也是夏潮递给他的。
是夏潮,一定是。
洛凡慌忙掏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夏潮打电话,却觉得后脖颈一凉。
余光里寒锋闪过,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正在切开他的脖子!
洛凡猛然回身,不由得伸手摸上脖颈。
他并没有觉得很疼。
夏潮正立在他身后,放下手里的牛排刀,一手捏着一条染血的红色肉虫,在桌上狠狠一按,虫子瞬间爆开。
是蛊虫。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夏潮笑着说。
“没,没事。”洛凡诧异看他。
然而夏潮似乎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微冷的指尖触碰到洛凡脖颈,似乎留恋不舍地缓缓摩梭,摸得洛凡一阵心慌,不觉间身子抖了抖。
拨开夏潮的手,洛凡坐到了旁边椅子上,才和夏潮堪堪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们在调查你?”夏潮眸色微沉,说。
“也没有,只是随便问几句话,毕竟是我让陈先生受伤……”
“不是你。”夏潮垂眸,眼底温柔的光早消失不见,“洛凡,你现在很危险。”
“啊?”
“道法协会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陈敬德的徒弟更不会,据说陈敬德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他们怕你跑掉,竟然用蛊虫控制你……”
洛凡不懂夏潮为什么比自己还激动。
“夏潮,其实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为了你自己,把真相说出来……到底是谁惹了麻烦。”
“就是我啊!”洛凡茫然看他。
“洛凡!”夏朝忽然按上他肩膀,那一瞬间的力道竟然洛凡觉得有些熟悉。
“你不必骗我,我……能看见你身上的东西。”
青云山是华北地区的名山。云顶一脉只能算是半开放的旅游区,只每年4到8月对游客开放,其余时间能来这山上的,大多都是组织协会的人。云顶酒店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翻过这座山头,往北,就是全真教的云顶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