茎刺(86)

他的灵核给了他最爱的人。

而他最爱的人要娶别人了。

难道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过往的情谊……

闫钰咬牙骂了声脏话,差点呼吸不过来。

许长老看他这模样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道:“这是冼家寄过来的请帖,我没空,你带一个师兄弟替我去参加吧。”

闫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看向许长老,双目无神地问道:“我去?为何要让我去?”

许长老:“去看看也好,回来也可以收收心。”

闫钰垂眸继续盯着请帖上的名字,指尖不停地颤抖。

“好。”

许长老可能只是为了让闫钰能够真正地放下执念,安心修炼,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会让他失去他最疼爱、最亏欠的徒弟。

————

闫钰坐在桌前,台面上放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把请帖平摊在桌上,借着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海枯石烂,刻骨铭心。

冼桓松,凭什么你能忘记之前的一切,剩他一个人独守着回忆。

他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没人在乎他卑贱的爱。

突然,闫钰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能够让冼桓松知道,他的灵核是自己给的,那他会不会一辈子记得自己了呢?

闫钰竟然很期待看见冼桓松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火红的“囍”字太过耀眼,灼伤了他的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

沈秋推门走进来,看起来像在为明日的婚礼而感到兴奋。

闫钰立马收起神情,换回了平日里的温柔模样。

这么些年下来,因为屋子离得近,沈秋跟闫钰混得最熟最亲。

他大大咧咧地往闫钰旁边一坐,闫钰看了他一眼,说道:“人家结婚你激动个什么?”

沈秋似乎轻轻地松了口气,道:“就是激动能出去玩儿了而已。”

他小声嘀咕道:“幸好幸好……”

闫钰:“幸好什么?”

沈秋尴尬地笑道:“没什么。”

闫钰没多问,而是拿出他最后一枚梅花镖放在桌子上,推到沈秋面前。

沈秋疑惑地看向师哥,问道:“你不是教过我了吗?”

闫钰:“嗯,但这枚是我从小随身佩戴的,意义非凡,现在送给你。”

沈秋:“送给我?”

闫钰:“对,你要替我好好保管。”

沈秋:“等等……可是……为什么?”

他认得这枚梅花镖,是师哥最宝贝的东西,平日里虽很少见他拿出来,但他每次打斗过后都会检查一下有没有损坏。

师哥怎么会突然把梅花镖给他?

沈秋不敢要。

闫钰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没有为什么,你收着便是。”

见沈秋还是缩着手,闫钰直接把梅花镖塞进对方衣领,末了还拍了拍。

沈秋反应过来后,也没再推脱。

他不知道师哥在想什么,但他最听师哥的话。

无论师哥想怎样,他都能奉陪。

闫钰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笑了笑,既带着释然又带着一点悲凉。

希望沈秋能代替自己好好护着它。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好了,这是最后一样。

他什么都没了。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相当于变相的交代后事。

闫钰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了。

人们都说世间幸福美好朝夕伴,却无人点醒人生坎坷遗憾终常在。

他命苦,他认了。

如果人间是这样,他或许不会再来。

大概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会想要再看一眼曾经最爱的人。

沈秋看见请帖被闫钰压在胳膊下,就抽出来拿到自己跟前。

闫钰回过神,沈秋在灯光底下仔仔细细地读着请帖。

“……冼家少主冼桓松和清家小姐菱歌举行结婚典礼……”

读者无心,听者有意。

闫钰只觉得这些文字像一把利刃,凌迟了他一遍又一遍。

反正颠来倒去就是那一句话。

冼桓松要结婚了。

只要这一句话,就可以将他千刀万剐。

沈秋指着请帖上冼桓松的名字问闫钰:“诶,师哥,你不是说过你以前去过冼家嘛,那你认识新郎官吗?”

闫钰的确在无意之间提过一嘴,没想到沈秋这小子会记得。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闫钰沙哑的嗓音。

“不认识。”

仅仅三个字,却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不认识。

他不认识什么婚礼的新郎官。

沈秋见他状态不大好,就摇了摇他的手臂,道:“师哥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走神,还给我梅花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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