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桓松缓缓拽住了宋知倦的衣服,被迫仰起头承受。
……
晌午时分,冼桓松偏要拽着宋知倦给他画画。
宋知倦宠着他,真就站那儿一动不动。
等到冼桓松完成大作,宋知倦腿都麻了。
幸好他平日有练习站桩,不然肯定早就倒下去了。
冼桓松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声称一定要挂起来。
这时小厮端着一碗中药准时来到冼少主的门前。
这么多年每天都喝一碗中药,冼桓松竟然开始习惯了。
以往小厮都是送完药后直接离开,由宋知倦盯着他喝完。
可今日不大相同,小厮没有离开,而是对宋知倦说道:“宋公子,家主有请。”
冼桓松:“我爹?”
宋知倦:“冼家主?”
小厮:“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知倦:“好的,我知道了。”
冼桓松想起身跟着一起去,被宋知倦摁回到长凳上。
宋知倦:“你先乖乖把药喝完,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不给冼桓松反驳的机会,跟着小厮出门。
宋知倦一路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他手心微微出汗,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厮身后。
明明冼家主对他很好,但宋知倦每次见到他都会不自觉地心慌,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大概是小时候被抛弃的缘故,宋知倦一向谨慎,害怕万一自己犯错,就会再次回到居无定所、吃不饱饭的日子。
而冼家主当初能够把他捡回来,就能够把他扔掉。
小厮退下后,留宋知倦一个人站在厅堂门口。
很奇怪,厅堂的门原本一直是开着的,可现在却是双门紧闭。
宋知倦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连打杂的都不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冼临舟的声音:“进。”
宋知倦推开门,发现厅堂里不止冼临舟一个人,还有一位背着手站在冼临舟右边,素衣翩翩,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依稀能看见一点儿容貌。
那人腰间别着一把银色匕首,铁鞘上刻着奇怪的经文,显眼又特别。
宋知倦从未见过他,绝对不是冼家的人。
冼临舟见宋知倦愣在原地不动,便朝他招了招手。
厅堂里灯火很暗,宋知倦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莫名感到一丝凉意。
宋知倦走到冼临舟跟前,恭敬道:“家主您找我。”
冼临舟点点头,朝宋知倦介绍道:“这位是顾长老的胞弟,顾大师,此次来涤霜城找你有些事。”
“找我?不应该找我师尊吗?”宋知倦没明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那位顾大师,这么一说好像是和师尊有三分相似。
冼临舟:“不,就是来找你的。”
宋知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冼临舟幽深的眼神中貌似带着得逞,反正弄得他很不舒服。
他打了个激灵,把目光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大师,问道:“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大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转身打开了厅堂里的暗门,率先走了进去。
宋知倦从来都不知道厅堂里还有个暗门。
冼临舟看起来有些激动,差点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催促道:“快跟着进去啊。”
宋知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进去。
暗门里面是一个乌漆嘛黑的小房间,宋知倦什么都看不见,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
“顾大师?”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将他钉在墙上。
宋知倦磕到了脑袋,被撞得头晕。
显然,这位顾大师的灵力远高于他。
宋知倦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要干什么。
直到一把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脏右侧,他才明白过来。
宋知倦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知道自己完全动不了。
心脏右侧呈现撕裂般的痛,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或许在冼临舟捡他回家的那一天,他的命运就被定下了。
他早该知道的。
就连他的母亲都不要他,又有谁会真正爱他。
看世间人皆冷漠,折杨柳枝弃岸头。
宋知倦闭了闭眼,心口处的剧痛一点点蔓延全身,他握紧拳头,指甲死死掐进肉里,一声不吭。
匕首一下一下割开他的心口,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疼得没有一点力气,现在呼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的灵核被硬生生地挖了出来,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他的眼神涣散,意识逐渐消失。
那一刻他感到生命在流逝。
俗话说,人在死之前,眼前都会闪过这辈子最幸福的画面。
显而易见,他的一生全部都是冼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