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拖着塞进了棺材。
刚刚失去空气的时候,是很难受的,牡丹不由自主地挣扎,挠棺材壁,捶棺材板,却都无济于事。
七根棺材钉牢牢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牡丹是被活活闷死的。
她是否应该庆幸,没有和她的“夫君”躺在同一个棺材里,不然以她的胆子,死亡的过程会变得更加痛苦。
月明星稀,黑暗笼罩着沉寂的墓地。
忽然,某一块墓碑下传来奇怪的声音,土地开始塌陷,露出一口阴森可怖的木棺材。
“咔哒”一声,棺材板被缓缓打开,一只骨头凸出的手猛地抓住棺材边缘。
牡丹身上火红的嫁衣又脏又乱,掩盖住了红色的喜人气氛,反而变得更加诡异。
牡丹从棺材里坐起来,脸色白得吓人,唇上胭脂鲜艳,嗜血般地勾起嘴角。
乌黑的发丝凌乱无序,却挡不住发亮的眸子。
牡丹从棺材中拿走了红色的鼓和鼓槌,拖动身躯在离开墓地,在树林中找到了个好地方,静待猎物的到来。
这个幻境是由她的怨念而生,她是这里的主宰。
从前被困在幻境中的人,大多都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以及食物。
唯独这个人,她不敢伤他一丝一毫。
牡丹把逃离环境的方法告诉了柏先生,后者愿意帮她这个忙。
幻境,不是真实的。
牡丹不由地笑了笑。
柏云兮和牡丹一同翻越过旁边的山头,就能看见山底下的那一座村庄。
夜晚降临,挨家挨户都点起了烛灯,如繁星一般划破黑幕。
只有一个房子,黑灯瞎火,半点亮光都没有。
牡丹盯着那家,幽幽地出声道:“看来他们还是会怕的啊。”
柏云兮原本聚精会神地俯瞰着村庄,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摁住胸口侧身看向牡丹,对方朝他抱歉地点点头。
柏云兮冷静下来:“你干了什么?”
牡丹不在意地说道:“一些小把戏,在梦中吓吓他们而已。”
柏云兮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这真的是幻境吗?幻境也能托梦?”
牡丹:“当然。”
她马上补了一句:“不过您放心,他们不会死就是了。”
柏云兮无法忽略掉牡丹脸上兴奋却又带一点遗憾的神情。
牡丹似自言自语道:“每年忌日,我都会出现在他们每个人的梦中,奶奶,母亲,父亲,弟弟。”
牡丹:“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一点点诉说着这么多年他们都对我干了些什么,再进行报复。”
“梦里面……倒是无所不能……可惜也都不是真的……”
牡丹对柏云兮说道:“但看他们被吓出心理阴影,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柏云兮没说话。
他以前或许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可能是鬼王的天性驱使,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不喜好杀戮,但他也不会随手帮助路边的小孩。
柏云兮思绪飘回了多年前,牡丹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牡丹:“柏先生,我要您抓的人,就在那个唯一没有灯光的屋子里。”
“除了三个小女孩儿,其他人都得付出代价。”
柏云兮锁定了目标,点点头,想要快速逃离幻境。
牡丹:“我会在树林里等您,就在我唱歌的地方。”
柏云兮脑袋里莫名响起那段瘆人的歌声,打了个激灵。
牡丹再次深深地望了眼那间屋子后才离开。
抓住几个手无寸铁的人类,柏鬼王觉得还是很轻松的。
等牡丹的父母、奶奶、弟弟一睁眼,便意识到自己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而眼前,正是纠缠了他们好几年的噩梦,也是他们的至亲。
几人差点被吓晕过去,全都面色如纸惊恐地看向死而复生的牡丹。
柏云兮拍了拍衣袖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收起青影扇,抱着双臂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牡丹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她如毒蛇般慢慢地靠近,先是好好欣赏了一下几人的表情,再挪动到她父亲面前。
牡丹:“爹,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大女儿啊。”
父亲发着抖不断地想往后靠,可惜身体被固定住了,无法动弹,只能被迫面对牡丹的靠近。
牡丹笑着问:“怎么了啊?怎么流汗了?是不想见到我吗?”
父亲咽了口口水,疯狂地摇着头。
牡丹嗓音魅惑,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哦?既然如此,那你躲什么?为什么要避开我?为什么嫌弃我啊!你说啊!”
牡丹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五指慢慢收紧,父亲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眼白上翻,四肢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但全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