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今天特意和陈奶奶一起来店里吃东西，这边刚对着唐文川连连夸了小宣宣几句，扭头就看到坐在柜台里愁眉苦脸的陈沐妍。
“这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在陈沐妍状态稍微好了些后，石外婆偶尔也会带她一起去陈奶奶家听戏，所以见着陈沐妍那副小模样，陈奶奶就乐呵呵问了一句。
今天早上没有被逼着和小姑娘一起吃药膳，石外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但看看到小姑娘盯着药膳时幽怨的小眼神，她还是稍稍咳嗽两声极力控制住溢满眼眸的笑意：“这不是要吃药了吗，所以闹小脾气呢！”
石外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明显是把小姑娘当成自家小孩来看待，陈沐妍又不是小傻子，心里不自觉就涌上些甜甜的暖意，跟着她又摇摇头：“没有闹小脾气，但是药膳没有秦姐姐做的其他东西好吃。”
药膳药膳，在作为一份膳食的前提下它首先就是一碗药，老话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所以药膳又怎么可能太好吃，不过陈沐妍只是略微幽怨那么一会儿，跟着就拿起筷子一点点将碗里的药膳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荣获石外婆一句哄孩子般的夸赞。
八点半往后店里客人就没有那么多了，秦清秋接了盆热水让今天继续摆烂的袁子骞将外面餐桌擦洗干净，然后她转身回后厨把早上用过的锅碗瓢盆都清洗出来。
等一切事宜处理完后，她才终于脱掉口罩、帽子坐在外面椅子上稍微休息一会儿。
九点钟左右秦清秋隐约看到姜春丽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性从这边路过，今天的姜春丽没有穿服装厂的工作服，整个人看上去比昨天还要疲惫，见她们走远的那个方向，秦清秋猜测对方应该是想去中医院。
姜春丽确实是要去医院的，早上起来看到她还没有去上班，丈夫倒是没说什么，甚至安慰她如果太累可以请一天假，但听到请假两个字旁边的婆婆就已经跳起来开骂，然后没骂几句又开始提起她没能给老吴家生个一男半女的事情。
旁边公公只是沉默听着，半点要搭话或者阻拦的意思都没有，明显心里也是那样想的，旁边丈夫倒是替她说了几句好话，但转头就又被婆婆轻轻松松镇压住。
姜春丽听得满耳朵都是“孩子、孩子”，她甚至想要冲动来上一句你们老吴家这么想要孙子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但想到这一大家子内核上始终保持同一战线，她只能暂时沉默下来，然后扭头用尽这辈子最后那点儿勇气，约了之前最好的朋友跟她一起去中医院做检查。
虽然很生气这么多年来姜春丽因为那一大家子人慢慢跟自己关系淡下来，但周梅梅到底还是没狠得下心，特意放弃自己难得可以休假的时间，跑来陪姜春丽去了趟医院。
听完姜春丽的叙述，周梅梅抬手一巴掌就打在姜春丽肩头，接着再狠狠捶几下，看那架势妥妥就是她单方面的“殴打”，但姜春丽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只是任由周梅梅发泄心中怒火。
但很快周梅梅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眼中已经沁满泪水：“……你个没骨气的女人，人家小姑娘为什么要专门把你喊住，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你昨晚是不是准备做什么傻事，为了那一大家子天天折磨、侮辱你的畜牲玩意儿，真的值得吗！”
直到现在姜春丽才有种恍然明白过来的感觉，但很长一段时间她过得浑浑噩噩，心中明明是有些其他想法的，但每次对上丈夫极尽温柔的语气时，她心中就只剩下疲惫和自责，然后反抗的心思自然就消失得彻彻底底。
但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就有种清醒过来的感觉，对上好友愤怒的眼神，姜春丽结结巴巴道：“……我感觉自己被人控制了，就是网上说的那种PUA和什么煤气灯效应。”
姜春丽平时偶尔也会刷刷短视频，这些年关于科普精神类控制的视频很多，所以她看过不少回，但从来都没有对应到自己身上，因为那个时候她打心底里觉得生不出孩子就是自己的错，但现在……
紧紧握住姜春丽不停颤抖的手，周梅梅强行让自己先镇定下来，然后才开口不停安慰好友：“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们都已经到医院了，待会好好做个检查，不管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抽血、拍片一系列检查下来就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等结果出来还需要挺长一段时间，于是周梅梅就陪着姜春丽到了中医院的心理诊疗室，这次只能姜春丽一个人进去，于是周梅梅便带着浓浓焦虑等在诊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