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远:“?”
“看上去很遗憾,你果然不记得。”晏冷淡慢慢转过头,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身为欺骗者的职业道德吗,阿远?”
“做你的情人并不是我的职业。”路修远面不改色。
晏冷淡懒得理他,径直从手边拿过碗筷,打算在投喂这件事上自力更生。
但从一旁伸过一只手,挡在他的身边,在随后晏冷淡看过来的目光中,光明正大挪过一边。
“结婚了,到手了,你连饭都不让我吃了?”晏冷淡将筷子一摔,落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清脆响声。
“说说。”路修远顶风作案,好的不学坏的学,把记忆中枕边人的恶劣行径学得很快:“你究竟喜欢它什么?”
晏冷淡冷笑:“想听我给你表白直说。”
路修远不明所以:“这跟你给我表白有什么关系?”
晏冷淡霍地侧首,仿佛他说了什么要命的屁话,皮笑肉不笑:“我总算知道你油盐不进的原因了。全自动过滤情人爱语,端的是冷硬如铁,心无旁怠,一心一意为劈腿爱人蛰伏添堵。”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倘若路修远还听不懂,那他真是白活三十多岁了。
就是晏冷淡这嘴巴损的可以,饶是路修远都真心实意的叹服。
“你想听真话吗?”路修远问。
“当然。”晏冷淡说。
得了准确的应允,路修远点点头,语气奇怪地说:“我一直认为你是好养活。”
这回轮到晏冷淡甩出问号了。
“我好养活?”晏冷淡都被他的回答气笑了,合着他的表白都对牛弹琴:“你不如去外头打听打听,我晏冷淡什么时候好养活过。”
“晏先生当然不好养活。”路修远也笑了,但紧接着说出口的话却让晏冷淡气消了:“我的晏晏在我身边好养活。”
“于玚甩了你真是对了,这么能哄我。”晏冷淡说。
“是你好哄。”路修远回答。
“我不好哄,你怎么兢兢业业挖于玚墙角。”晏冷淡脾气大得很,把手理所当然向路修远方向一伸,颐气指使:“喂我。”
路修远含着笑瞥他一眼,突然心情很好的模样,竟也不恼。他从自己那侧拿过晏冷淡的餐具,好整以暇地执筷:“遵命,陛下。”
他们彼此默契地再度休战。
“你不觉得你们的相处很奇怪吗?”秦鹤连说。
今天的吧台灯光极暗,偶尔才有短暂白光从中心圆球流出,黑色制服装的外国男人垂着眼调酒。他的目光瞥过去,没有遗漏调酒师手中有深黑渡边的橙黄波光,流动着在一闪而过下呈现漂亮的渐变,宛如沉在夜光杯中的琥珀。
听到他的疑问时,路修远正在和调酒师隐秘地商量换酒,两人手势飞快,暗号对的精准。男人神情专注地在秦鹤连眼皮底下伙同秦家员工偷梁换柱,而秦鹤连本人目前还毫不知情。
“是有点奇怪。”路修远说,“但还好。”
“还好?恐怕并非只是还好的问题吧。”亲眼目睹他接了晏冷淡电话,又在现场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秦鹤连的表情有些惊异:“你们天天就这么打嘴仗?晏冷淡是这样的人…哦不,是——你们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路修远终于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PDST而已。”
“晏冷淡有PDST,我还勉强可以理解。但问题是……你这边都已经两年多了吧?”秦鹤连匪夷所思:“迟来的叛逆?”
路修远:“叛逆?那倒不算,我们也不是一直都这样。”
秦鹤连摇摇头,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私事。他点燃一根烟,叼着放在嘴边,含糊不清地嗤笑道:“也不嫌麻烦。”
“把烟掐了。”路修远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我没记错,按照医嘱你上午才点完一根吧?”
“有点累。”秦鹤连没管他,伴随着淡淡的白雾一并涌动的不是任何一款烟草的味道,反而是嗅起来能令人提神醒脑的淡淡药香。
谁也不知道,其实秦家太子在外面见不得烟味,禁止有人在他所在的场合吸烟,不是因为洁癖,因为素质,而是身体不太好。
就连他口袋里小小一枚烟盒,每一根卷着的都是秦家给他配备的药草。要问至今为何外界无人知晓的原因,便是秦家会刻意把出行的配置在气味上做出减弱或迷惑效果。
“这段时间有点忙,药医制作时特意减了剂量。”穹灯深红,柔柔地打在他的脸上,映出深深的疲倦,转瞬即逝,快得好似错觉。秦鹤连要笑不笑,口吻轻佻:“我以为你在晏冷淡身边水深火热,没想到看起来…竟然有些逍遥快活。”
路修远笑了笑,没说话。
他眼神示意了下悄悄看过来的调酒师,十分坦然地将自己的杯子递给了他,那个收到信号的男人隐隐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低头拿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器皿,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