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他就看见路修远端着一碗汤出来,没有注意到晏冷淡。
今天是工作日,路修远穿上了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轻薄的料子在熹光之下有种湿漉漉的浓墨重彩,连没入腰身都是漂亮的。
晏冷淡有些着迷地欣赏着他的背影,再一次发觉路修远真的很适合黑色。
积石有玉,君子翩翩出尘,郎艳独绝。
漆黑如墨的纯黑色调在他的身上被修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包裹着他宽肩窄腰的身体,看得晏冷淡眸色一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返航的飞机,落座的男人。
晏冷淡记忆深刻,那时的路修远,也是这么一身暗不见光的黑。人间最肃穆庄重的色彩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人性最浓烈的欲望,像是一把灼人的火焰,险些就将晏冷淡烧成灰烬。
“在想你。”于玚回过神,很轻地对他笑了笑,晏冷淡听出他话里的敷衍,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淡了。
“师——”那边于玚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随便,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再说别的,就突然注意到桌上的时间,瞬间慌乱地站起身,小声懊恼:“对不起师兄,时间到了我得找人去了,你……”
他犹豫的声音顿住。
“那你去吧。”晏冷淡垂下眼,先一步体贴地说。他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兴致地同于玚道别,直接挂了电话。
在他不远处,做好饭的路修远已经挽起了袖口,听见他道别的声音方才抬起眼,遥遥看着他阴晴不定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吃饭了,晏。”
路修远是一个情绪在脸上很淡的人,但他平和的样子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快,反而有一种尘世独静的美,看着让人心情愉悦。
晏冷淡垂着手臂,背靠温柔燃烧自己的阳光,歪头看他平和的脸,原本有些冷淡下来的情绪忽然上升,感到些许慰藉。
“知道了,阿远。”晏冷淡捏着手机回答。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浴衣,单薄地披在他的肩上,长至小腿之间,缠绕在腰间的带子被他系得很随意,高挑瘦削的身体在松松垮垮的浴衣里若隐若现。
晏冷淡光脚踩着地毯,细绒的地毯铺得很是厚实,被他踩在脚下的触感软软的,也痒痒的,白色的毛毛穿过他的脚趾,竟然也显得纯洁得不可思议。
路修远看见了,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径直走过去,半蹲下身将自己脚下的拖鞋递到他的脚底,晏冷淡被男人扶着身体,伺候着穿上了那个有些丑萌丑萌的毒蘑菇鞋子。
“脏。”路修远说,“我今天还没有清理。”
晏冷淡无所谓地看着他抬起的脸,笑着扑在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的背上,蹭着他的耳朵,心安理得地对他颐气指使:“那阿远背我去吧。”
“自己走。”路修远说。
“阿远要以身作则才是。”晏冷淡不满意,趴在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更何况,阿远,我刚才光着脚站在那里那么久,你都不来。我挂了电话,你就过来了。亲爱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在晏冷淡恶劣表现之下,路修远转过脸叹了口气,不想再听晏冷淡调戏他,便遂了他的意,将双手绕在身后牢牢抱住了趴在背上的男人。
“那我就当阿远是故意的了。”见路修远不说话,来了恶趣味的晏冷淡也不愿意放过他,一口含住他的耳垂,细细密密地啄吻,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冰凉的手掌扶住他的颈轻轻按揉:“阿远,你不喜欢听我和于玚说话吗?”
“别动。”男人眉峰一跳,一语双关。
晏冷淡不管他,他甚至不再说话,只专注地吮吸着路修远的耳朵,牙齿碾磨着皮肉,把他的耳朵给舔得湿漉漉的,一大片绯红。
早晨肝火旺盛,很容易就能擦枪走火,不去撩拨都会例行升旗,更何况被枕边人蓄意引诱。
路修远闭上眼,声音很危险:“晏晏,不要闹。”
回应他的是已经吻上太阳穴的薄唇。
然而路修远铁了心,坚如磐石无动于衷。
可晏冷淡还有杀手锏。他睁着狭长的眼睛,甜甜地在男人耳际撒娇,沉沉的语调能勾得人心神摇曳:“阿远——”
“……”
果然,路修远败下阵来,简直被他这幅浑然天成的模样磨得没脾气。
即使他早已经知道晏冷淡这层甜蜜的皮囊下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然而每一次被靠近自身领域时,年长者也很难抗拒。
晏冷淡知道路修远对他的好脾气,从始至终。
在还没有知道真相以前,晏冷淡就意识到路修远就能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他所有的坏脾气他都能够容忍,哪怕路修远再如何无可奈何,也会平和地包容着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