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冷淡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
至于标准不标准他不知道,反正谁也不知道所谓的标准同性恋到底是个什么鬼。只知道他天生就对女性的器官没什么兴趣,更别提于那方面的兴致,所以他很早的时候就跟家里,也就是晏老先生出了柜,晏老先生的反应也是十分的简洁痛快,那就是无所谓。
“只要你不滥|交,保持带|套,私生活健康。你是喜欢男性还是喜欢女性我都管不着,但如果你的私生活混乱,那你就算喜欢的是个女人,我也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好好管教你。无论是什么性向,都不是你能放纵自我的借口。”
那还是个夏天,晏老先生也没有现在的岁数,他还正处于精神抖擞的年纪,连拐杖都不用拄就能想去哪儿去哪儿。老爷子背对着风姿正好的孙子连个眼神都欠奉,动作不断地侍奉花草。爷孙两人那是一脉相承的拽。
“至于外面那些人……呵,你生来就坐在这个位置,即使你不愿意,你也要学着做好一个男人。哪怕你未来的恋人可能是一个跟你相同的男性,你也要给我挺起胸膛来,保护好属于你自己的男人,不要让外面的人轻贱了他。”说到这里,漫不经心的老爷子突然顿了顿,然后又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当然——你如果想做别人的小白脸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被人紧紧保护着的福气。”
数年后对路修远一见钟情之后,堂而皇之登门入住的晏冷淡缠着路修远为他做饭,陪他研究菜谱,注视着露出思索表情的路修远曾几度想起老爷子的这些话。
但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时候刚知道真相时的路修远。晏冷淡就坐在他身旁,看到他那张不轻易流露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失了态,竟然苍白得整个血色都褪尽,也是第一次哑着声音好似说不出话来,颇有几分反应不及和细微颤抖,身体是任晏冷淡如何亲吻也回不了半分温度的冰冷。
晏冷淡想,那时候的路修远是真的很生气,也对自己很失望。可是当晏冷淡不久之后遇见危险的时候,也是那个对他失望到了极点的路修远紧紧抱住了他,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那道最沉重的一击。
鲜血淋漓地渗透了两人的衣衫,但是被路修远抱在怀里的晏冷淡却感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热。
那一刻起,晏冷淡就知道自己真的栽了,栽在了婚姻之外的爱恋里翻滚了一身的泥潭,也不愿意再留下一丝一毫清白回头的退路。
他的嘴唇擦着路修远的眼,感受到他眼眶里流下的热泪,还有他颤抖却死死抓着的拥抱,晏冷淡用一种轻柔而又鬼魅似的声音宣判说:“宝贝,你也回不了头了。”
“是……”他没想到一度对他冷脸相待的路修远竟然开了口,语调颤抖着不成句子,哽咽中含着痛苦地回答了他:“我是回不了头了,我从没有这么一刻起知道、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头了。”
晏冷淡感觉到路修远又抓紧了他,那么用力地、害怕失去地抓着他,抱着他。路修远将头埋在晏冷淡的颈窝处,他哆哆嗦嗦的亲吻可怜地要命,却真真切切地勾起了晏冷淡的谷欠望,不合时宜又合时宜:“我求求你,让我回去……我会做你的情人,只要你允许我回去、只要你允许我回去……你说得对。我总有一天会求着你、求着你重新赐予我你的宠爱。”
路修远断断续续地吻着他冰冷白皙的颈项,跪在他的身前将自己的尊严都交付给眼前这个没有心的男人,他的眼睛睁大了,流着眼泪也流着热血,就此走上了一条彻底的不归路:“让我爱你,让我可以继续爱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晏冷淡笑了,他被路修远紧紧抱在怀里,笑声又低又诡异:“好啊,我允许你回来。做我的情人,阿远。你只能做我的情人。”
“好、好,”路修远痛苦地拥抱自己爱恋的男人,身体犹在颤抖,他骨子里隐藏至深的什么东西好像被打碎了,碎得稀里哗啦,碎得落了一地。情绪剧烈翻涌之下,眼眶里忽然流下两行血泪,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一阵就像是小动物似的呜咽,似是在那一瞬间认了命:“我做你的情人,我做你的情人。”
至此以后,从此清白无垢的两人都沾染了半身的黑,白璧微瑕地行走在人世间,于生光藏影处隐生波澜壮阔,于无休无止翻涌而来的深渊处独自静默。
本就披了一身狰狞人皮潜伏于世的晏冷淡终于伸手作恶,将一个合该永远纯洁无辜的羽翼者拽下了神坛,拖进了黑暗。
只为玩他的情人游戏。
第5章 临睡意识
那天晚上路修远回到家,晏冷淡在临睡前翻了翻日历,还有他们的工作日程,突然意识到自己短暂愉快的假期似乎就快要结束。他不太甘心地躲在路修远怀里嘀嘀咕咕,被路修远抚着头毛好半天才哄好,不得不接受路修远之后每天早出晚归这件事,自己则被动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