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是自己抓的他,要恨就该恨阿尔善那群人。
不过自己好像也算半个胡人。好吧,恨吧恨吧,讨厌他的人多了。
阿衣努尔这些念头闪了几闪,一低头,乌和勒已经睡着了,他也有些累了,微微张口打了个哈欠。
“你是汉人,但是如今到了这里,就是俘虏,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段英心里想起来现在的情况也觉得满满的苦涩。不过不该动的心思,他好像对阿衣努尔一见钟情了算吗?
“你以后就和巴图一起住,你该干的活,他会教你的。”
“我这里也没有另外的人了,巴图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巴图那边用汉话回了一句是,水牛叫声一样。把阿衣努尔逗得笑了,美眸弯起,贝齿漏出,声音也好听。
反正在段英耳朵里宛如天籁,恨不得马上遵循内心想法趴地上吃草,将阿衣努尔供起来当天神。
阿衣努尔抱着孩子晃悠着走了。
段英被巴图带去住的帐子,里面被巴图搞得还挺像回事,给他留了张床铺。帐内还有壁炉,比外面风声呼啸的阔野不知暖和多少倍。
是很不错的条件了。不知道一起被抓来的兄弟怎么样了。
段英躺在床上睡不着,思索着将来,徐图山到底死没死,若是没死,朝廷那边会来救他们吗?
被俘虏的人数不多,也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金枝玉叶的贵族。
难道真要一辈子当胡人的奴仆吗?
虽然他这个差使很不错了,也没被苛待。他竟没有一点儿排斥心理,心里是十分愿意的。
开玩笑,他恨不得马上天亮拿着洗漱盆去伺候阿衣努尔好吗?
他也不是叛徒狗腿的料啊,前二十几年也没发现自己有断袖的念头。
难道他真的是个大色鬼?
第4章 偷看
第二天早上巴图没让他做什么,只是趁着天色早把他带到了萨满那里。
他的右臂也是萨满帮忙固定上药的。萨满名叫李清,太奇怪,这胡人的萨满也能是个中原人,还是个病秧子,段英都有些怀疑他能不能医治好病人。
李清性子古怪,昨天听说他是战俘,就故意折磨他,检查伤情时把他痛得哇哇叫。
还是巴图看不过去制止了他。
段英觉得冤枉。自己跟着徐图山那么久了,却还没得到全部信任,徐图山这回什么事都不与他说,胡人突然偷袭过来,主将失踪了,离了天大的谱。
段英也不想再多想了,眼下活着才是最要紧。
李清为他诊了脉,敷衍地开了药,说对废掉武功伤害的经络有恢复作用。
狗屁,竟然嫌弃他是俘虏,段英还想骂他一个汉人给胡人当走狗呢。
气死他了。
段英回去的路上嘴上一直骂骂咧咧,骂李清,骂其他胡人。
巴图一直沉默地走在前面,直到进入阿衣努尔的帐之前,才突然开口:“这些话你不能骂殿下,否则我会打死你。”
段英被他的话唬住,梗着脖子回:“我怎么可能骂殿下……”
阿衣努尔可是段英的心肝。
巴图哼了一声,勉强信了,先走了进去,段英紧随其后。
阿衣努尔坐在桌案前喝着早上巴图热好的羊奶,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眼,问:“身体如何?”
段英声音响亮,“殿下,没什么大碍!”
阿衣努尔看他伤残的右臂,对他的话感到好笑。也不揭穿他,只多说了一句好好休养,不用干那么多活。
段英把他的话当圣旨,也确实没帮巴图什么忙,只是近身服侍阿衣努尔的事情他全都抢着干。
每日跟在阿衣努尔屁股后面殷勤地喊着“殿下”“殿下”,为阿衣努尔照料坐骑,牵马,倒茶。
弄清了阿衣努尔没成亲只是帮忙照顾兄长的孩子这个真相后,他也照顾上了乌和勒,陪他玩儿木制七巧板,瞒着阿衣努尔给乌和勒当马骑。
爱屋及乌嘛,不寒碜。
短短两月,段英就把自己的身影填进阿衣努尔生活的每个角落,阿衣努尔也习惯了他的伺候,有时候会主动喊段英让他做事。
把巴图气得更加寡言,段英乐不可支。
等段英身上的伤渐渐好转了,右臂能使劲了,就可以干重活了。
巴图就把该他干的全部都丢给他,自己乐得清闲。
段英不敢惹这个威猛的巴图大哥,他现在武功被废,虽然夜里偷偷想拾起基本功准备有日东山再起,但现在可打不过巴图。
巴图一拳能捶死三个他。
春祭在胡人忙碌的劳作中开始操办起来,洁白如云的畜群被骑在马上的汉子驱赶着进栏,九九八十一头白色骏马点作圣驹,并向天泼洒白乳马之乳,以祭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