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璟玖回到山洞里,首先看到靠着石壁坐着的萧迟曜,然后两边角落里各坐着一个青年人,他们身边都站着轻影卫。
萧迟曜先开口唤他,“阿玖,回来了”,声音还是嘶哑。
“阿曜,你吃过解药了吗?”
萧迟曜点点头,“映风,把他们两个放回去吧。”
在夏绝起身后,萧迟曜又警告他们,“彧王既然放人了,你们必定懂他的意思,软骨散的解药给你们以后,马上带着你们的人下山,千万别轻举妄动。”
夏绝气的咬牙,是自己轻敌了。
他刚刚还出卖了星成,抖出了皇叔来西楚的事,回去肯定免不了被骂。
这山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又便于埋伏。他也是倒霉,才上山便被抓到,还把解药给了出去,回到东离,老师若知道一定骂死他。
他们走了后,山洞里更安静下来。
“阿玖,怎么不说话?”
玉璟玖怏怏不乐:“我又让你费心了。”他低下头,“阿曜,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两年来,他潜心医术,渴望出名,他想要成为他身边旗鼓相当的存在,目前一看,他对他还是望尘莫及。
萧迟曜摸摸他发顶,感慨起来,“阿玖,你是那个让我那么厉害的人。”
玉璟玖抬头看他,他眼里是团在一起,化也化不开的柔情。
他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洞里洞外这么多人。
他们只好相拥到一起。
萧迟曜在山里养了三天的伤,等第四日的徬晚,那个叫星成的又来了,还送来了一封彧王爷亲自写的信。
第五日清晨,萧迟曜已经勉强能行走,玉璟玖拉他在山里散步。
悠风作响,山鸟鸣唱。
玉璟玖挽着他的手,“阿曜,你是不是又长高啦”,原先他头顶可以到他的眼睛,现在只能到鼻子了。
萧迟曜停下脚步,不答他,只低头凝视着他的眼睛,“阿玖,我伤好多了,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玉璟玖又羞又恼,在山洞里好几次他要吻他,都被他以养伤为名拒绝了。
其实是山洞外面人多他不好意思,万一在他们吻得难舍难分时,谁突然进来看见可怎么办?
萧迟曜就没有这种觉悟,他对他亲昵而自然,葡萄随时都在旁边咂嘴。
沉默即允许,萧迟曜专注起来,一手捧住他脸颊,一手抚上他修长白皙的脖颈,逐渐靠近,鼻尖相触,玉璟玖心跳渐快,也伸手捏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布料。
脑子内仿佛有烟花盛放,风吹鸟叫时,山间的美景也黯然失色。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缓缓分开,衣服已被攥得满是褶皱。
萧迟曜眸光暗沉地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红唇,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等吻得满足,他牵着他继续朝前走。
他们在一颗葱翠的大树下安坐,他询问:“阿玖,你现在还想回东离山吗?”
玉璟玖笑一笑,“想啊,那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但我想通了,那里不是我们可以久居的家。”
玉璟玖与萧迟曜分享起往事:“我两年多前遇见过一个老者,他来找我不为治病,而想求死。他问我有没有他要的毒药,而我问他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后来他说:他是西落县的县令,名叫孙坤平,他这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他三十岁当上县令,为民请命三十年。
他统领兵政,维持治安;他劝课农桑,平决狱讼;他兴修水利,广建学堂……
他这辈子见过很多人也去过很多地方,曾轰轰烈烈过,也曾闲散悠然过。
余生已够回味平生,他死而无憾。
他现在只想回到他年少时想去的地方。他怕他走得不体面,玷污了心中的圣地,他来寻一种安乐的死法。
他说得很平静,眼里是历经凡俗,过尽千帆的淡然。
玉璟玖看向他,“阿曜,我后来想,东离山或许就是我老了以后想停留的地方,现在的我还谈不上毫无遗憾。我懂医术,我喜欢治病救人,我喜欢当神医!”
看到别人生活的苦,他就想尽他所能去帮一帮。曾经也有人领着他走出苦难,他能感同身受。
时间是淡忘痛苦的治愈良药,也是加深记忆赠予的回甘。
玉璟玖继续说:“而且经历越多,等我老了,往事的回忆也就越多,我想过这样充实的人生,我要多看看世界,我想富有一点。”
萧迟曜笑起来,他的阿玖又变了。
不像之前惨遭厄事时那般沉默易碎,现在变成了专门扶危济困的小郎君。
“阿玖,我现在理解师叔说的医者仁心了,你是真正的神医。”
玉璟玖也笑,“阿曜,你别取笑我。”
两人一个对着一个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