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镜说:“我想吃虾,你前天做过的那种咖喱口味。”
齐信看向他:“你不生气了?”
“一开始就没生气,但不想说没有在生气,后来觉得还是算了。”
齐信歪头。夏时镜承接到齐信的目光,是一种怀着愉悦的打量。
夏时镜说:“我想我在纵容你。”
齐信说:“是的,这很危险。”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结束了。
齐信心情特别好,夏时镜等饭的时候,厨房一直传来不成调的哼歌。听起来齐信在音乐方面没多少天赋。
起风了。大风冲击窗户,窗户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些风从没关窗的地方灌进来,把夏时镜放在小桌上的书吹开,书页被胡乱翻动。
夏时镜连忙小跑过去,把窗户都关上,拿起书,想回到之前看的那一页,最后还算了,就这么把书合上,塞进书架里。
夏时镜回到餐厅,齐信正在端菜上桌,穿着上次夏时镜随手买的浅绿底色粉红荷花图案的围裙。
当时听到围裙是买给齐信这位先生穿的,路过的店员看起来欲言又止,很有礼貌地推荐了旁边的黑色围裙。黑色是很经典又很挑剔的颜色,齐信就属于被黑色青睐的那一方,夏时镜本来也打算买下那条黑色围裙,那位调酒师关于围裙的说法在他脑海飞速过了一遍。然而在被店员推荐过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点都不想买了。
齐信解开身上的围裙,挂到厨房,坐在夏时镜旁边,问夏时镜是不是喜欢这道菜。
夏时镜说:“应该不是,只是如果要我挑选的话,我比较倾向于选这道菜。你知道的,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齐信看着夏时镜把浓浓的咖喱汁浇到米饭上,说:“现在你有了,这就是喜欢的表现。”
夏时镜的动作稍微停顿,似乎在考虑怎么反驳。
齐信:“有喜欢的东西没什么不好的。”
“唔。”夏时镜也这么觉得,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了喜欢的东西。不过他没说什么,开始享用美味的食物。
齐信忽然说:“我会给你幸福。”
夏时镜茫然从饭碗里抬头,过了会儿,说:“你看到了江画墓碑上的遗言。”
“不全是因为这个。”齐信放下筷子,直直地看着夏时镜,“我想这么做,幸福的人所拥有的,我也想让你都拥有。”
“你已经做到了,你在我身边。”
“幸福之人拥有的可不止这些。当然,我很喜欢听这句话。”
“这就是你最近大刀阔斧改变我的家的原因吗?”
“被你发现了。”齐信看起来有些害羞,“那么,你喜欢吗?”
夏时镜一开始还以为齐信是那种酷男呢,越相处,越发现齐信的情绪神态其实很丰富。
“在我发现你站在江画墓前之前,你做的事我都喜欢。”
齐信说:“你可以用你们之间的关系来称呼她,而不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一说到这个,夏时镜就紧张起来:“不……她不喜欢小孩。”
“会吗?她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孩子。”
“她不喜欢小孩。”夏时镜紧张地重复道,“她是觉得所有小孩都很吵闹很麻烦的那种人,一个尖叫的小孩能破坏她一整天的好心情。果然小孩很麻烦,害得她的生命在痛苦中终结。”
齐信用极为温柔的语调说:“她喜欢你。”
夏时镜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应该结束这个话题。”
这次夏时镜是真的不高兴了。齐信转移话题,让这顿饭在尽量平和的氛围下维持到结束。
夏时镜洗完碗,本来想去小阳台小睡片刻,莫名走到了卧室,从衣柜里拿出装死者首饰的盒子,一个一个细细地查看。
“你现在在想什么?”齐信靠着墙,双手抱胸。
夏时镜用手指拨弄盒子里的首饰,轻轻地说:“在想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怎么可能穿越一大片陷阱区。”
“他成功了吗?”
“成功了,但也快死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陷阱区的尽头一定有他最为在意的存在,比生命还重要。”
“没有意义。”夏时镜烦躁地合上盒子。他关上衣柜,忽然有变得有些沮丧,对齐信说话,但没有去看齐信:“我不生气你偷偷做的那些,只是我很难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失去了力气。
齐信诚恳地说:“抱歉。”
齐信走过去,拥抱住夏时镜。
他与夏时镜耳鬓厮磨,然后在夏时镜耳边无声呢喃:“我想困住你。”
夏时镜一直消沉到夜晚,之后枕着齐信的手臂睡着了。齐信吻了下夏时镜的额头,内心充满歉意。
不过就算知道夏时镜会这么不快乐,他应该还是会去调查林云辉和江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