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清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教授?”
陆霖不在房间里。
但经过永久标记,他能感应到陆霖的位置,离他并不远,应该就在地下实验室……
等等。
永久什么?
永久标记?!
季琅惊得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脑子里嗡的一声,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昨天晚上,他对教授干了那种事?
不……不会吧……
可嵌在脑子里的记忆并不像是梦中的情形,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监测手环,上面的各项数值已经回落了许多。
易感期的不适消散了大半,连身体状况也向他证明,他昨晚的的确确是干了点什么。
季琅喉结艰难滚动。
怎么办……他明明没想的,虽然教授已经逐渐接受了他,愿意主动吻他,可一下子快进到永久标记,还是太过分了。
教授现在一定特别生气吧……
不然也不会一早就离开了房间,把自己关进实验室里。
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季琅顺着床边跌坐下来。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
永久标记一旦形成就再也没办法洗掉,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太不应该了,季琅……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他懊恼地把十指插进发间,后悔得直揪自己的头发,如果现在有一条时空虫洞摆在他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穿回到昨天。
明明就差一点了,怎么能在这么接近终点的时候功亏一篑……
季琅啊季琅,怎么这样废物,经受了那么多训练,居然还克服不了自己的本能。
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学的,对得起甲级护卫官的名号吗?
他一下下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和耳朵,强烈的焦躁和不安在心头萦绕不去,内心闪过了一万种解决方法,又觉得没有一种能行得通。
现在可不是卖惨犯贱的时候了,强行标记一个Omega,对他造成的是一辈子的伤害,不是装装可怜讨好一下就能解决的。
怎么办……
快点想办法啊,季琅,快想办法!
时间在他无数次的否定自我中飞速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抬起头来。
教授回来了。
糟了,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他甚至很想逃,可双腿就像焊死在了地上,脚步无法迈动一丝一毫。
房间门被推开,陆霖有些疲倦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正戳在旁边的季琅,淡淡道:“你醒了?”
季琅:“……”
好冷淡的语气。
果然还是生他气了吧。
好不容易才得到教授的信任,得到他的好感,这一下子又被打回了起点。
陆霖走到书桌边拿了什么东西,便又准备离开。
季琅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
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吗,甚至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待。
教授一定恨死他了。
心口冷得像是被撕开一个大洞,夹杂着雪花的朔风直往里灌,让血液都渐渐凝结了。
大脑一片空白,他快要无法支配自己的思维,也无法支配自己的举动。
突然,他扑通一声在陆霖身边跪了下来。
陆霖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只见对方弯着腰,双手将唐刀托举过头顶。
陆霖皱了皱眉:“这是干什么?”
“我错了。”季琅感觉自己在玩狼来了的游戏,他说过太多次我错了,真心认错时,陆霖一定不会相信他了。
可他甚至找不出其他的词汇,到这种时候,才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您惩罚我吧,随便您怎么惩罚,杀了我也行。”
陆霖:“……”
又发什么疯。
他不过是离开了半天,他不在的时间这里发生过什么?
“您要是下不去手,那我自己来,”季琅说着就要拔刀,“您说砍哪里,我就砍哪里。”
陆霖急忙按住他的手,见他似乎是认真的,语气也不免严肃几分:“你到底在干什么?”
“在向您认错。”
“你错在哪里?”
“错在昨晚没经过您允许永久标记了您。”
陆霖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是失忆了,还是断片了?”他问,“是我主动释放了信息素,让你标记的,你不记得了?”
季琅浑身一震。
他错愕地抬起头来:“什么?”
陆霖只好再跟他重复一遍:“我说过了,你腺体受伤,短时间内不能再接受腺体注射,但不注射抑制剂,你没法度过这次易感期,除非找个Omega标记。”
“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找我,想找其他人?”
“啊?”季琅整个人傻掉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您不是生我的气了吗?”
陆霖莫名其妙:“你从哪看出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