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至怀中被微凉填满, 她险些被撞倒, 往后退了一步, 勉强稳住身形,与此同时, 双臂也不由自主抬起。
春风拂面,盛开的花朵轻轻摇曳。
台阶之上, 两人拥抱依偎,好似世间只剩彼此,亲密无间如在热恋。
阳光洒在手边的蓝色长发上,粼粼波光如灵动的游鱼,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鼻尖,整颗心都沉静下来。
这大概是近期内,许明习最心安的时刻。
她微低头颅,不动声色靠近人鱼的发丝,轻轻蹭了下。
像是在确认,现在不是在梦中。
离得近了,她听见人鱼低声嘟哝的动静:“……还好那些人没骗我,找到了我的……”
旁的听不太清,但因为这句嘀咕,许明习回神,想到什么,抬头朝花园看去。
本该站在那里的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许明习:“……”
她落下的心重新悬起来,甚至比之前更为沉重。
不过,眼下不是猜忌的好时候,时隔多日和人鱼重新见面,她不想分去太多精力去想无关人士。
就当是一场无知无畏的放纵。
许明习敛去心中升起的杂绪,摸了摸人鱼的长发,温声问:“累不累?”
闻言,人鱼动作一顿,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一见面就关心,而不是问东问西。
人鱼闷闷嗯了声,抱紧了许明习:“我终于见到你了。”
听到这句,许明习心里莫名软软的。
虽然不知道人鱼是怎么来到这里,但在她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不止有她一个人在思念,这足以让许明习暂时原谅人鱼当时的不告而别。
心软大概十秒,重新坚如磐石。
许明习摸着人鱼的发丝,出声说道:“那天,我醒来之后,发现你不在房间里……你去哪了?”
说完,她松开双手,和人鱼之间留出一段社交距离,比刚才的亲密姿态缓和不少,更适合闲聊——或者说是审问。
人鱼像是还没切换过来频道,听到后呆了呆,然后眼神躲闪,目光止不住往一边瞟,看起来心虚得很。
许明习以为她知道自己不告而别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微微挑眉,继续说:“在我们人类社会中,撒谎是一种糟糕的行为,鼻子会变长的。”
人鱼睁大眼睛,立马捂住自己的鼻子。
来自深海的人鱼怎么会知道,这种说辞只是一种亲昵的恐吓。
她像是害怕鼻子下一秒变长,手指紧紧捂在脸上,眼神乱瞟的同时,浑身都紧绷了,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见状,许明习才发觉这个玩笑开大了,摇头叹息,神色自然拉住少女的手,往室内走去。
人鱼不能长时间脱水在日光下暴晒,不然皮肤受损,会疼痛难忍。
上楼关门,许明习先让对方转了个圈,仔细检查了一下人鱼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看到明显伤痕和青紫,这才心情稍微好了点。
人鱼对这里的事物很感兴趣,逛了一圈,躺在大床上,开心地说:“在这里睡觉一定很舒服。”
床垫厚软,躺着仿佛落在一团云上,整条鱼都要陷进去。
许明习倒了杯水递过来,还记着对方没有回答,但既然人鱼不想说,她也不愿逼迫,那样得到的结果是建立在人鱼痛苦之上的。
她要的,是人鱼主动坦白。
转念一想,她同样隐瞒了人鱼许多事情,如果要尽数审判,那她也算不上什么清白好人。
不过,许明习眯了下眼,忽然问:“刚才在花园,你为什么那样叫我?”
人鱼大喊大叫跑过来,她方才沉浸在见到对方的意外和欣喜中,没有注意到那个奇怪的称呼,现在反应过来,倒是有点摸不到头脑。
双手捧着杯子喝水的人鱼动作一顿,湛蓝色眼睛看过来,有点疑惑歪了下头。
许明习:“……”
忘了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唔。”
不等许明习提醒,人鱼自己先想起来了。
她眨了下剔透的蓝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许明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相识这么久,居然连称呼都没有提起过。
往常她们吃住都在一起,不需要用特殊的称谓来称呼对方,于是这个在人类社会中最基本的礼仪习惯被遗忘。
重新回到需要社交礼仪的环境中,就得开始查缺补漏,免得被有心人做文章。
人鱼双腿盘着坐在床上,白皙的手指收拢,把水杯稳稳握在掌心,手臂和腿部线条平直。
她的长发披在肩上,有一缕垂在身前,在手臂旁,松散弯曲,但很有光泽,颜色深浅自然,小脸也白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