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林颂出主意:“你看过《鹰的重生》这篇文吗?讲推进企业文化变革的,虽说贩卖梦想、笼络人心很可笑,但企业和员工都需要激励,从精神到物质。”
林颂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搜索,有人说,这是一篇被评价为改革开放以来,“自我反思最为深刻,叙事抒情最为真诚,遣词造句最为考究”的企业家文章之一。
林颂看得热血澎湃,又接着看了其他管理者的变革之路,从理念到组织结构,再到企业文化。
只可惜,写文章是林颂的弱项,她文字功底很一般,憋了几天,也只有几句“改革阵痛”、“壮士断腕”、“战壕里的战友”、“我心太痛”。
周其均学着林颂之前的口吻,冷冷回击:“你吃毒蘑菇了?写这么颠趴?”
林颂一句话就让他无话可回:“我吃你的脸了,你忘啦?周律师,亲情的吻。”
周其均有点受不了,一个脑海常年只有一片漆黑的人,先浮现了林颂的唇,最后又是他大哥那天油腻腻、噘来噘去的唇。
到了他要登上回国飞机的那天,他看了林颂的终稿,说:“了不起,等你开会宣读那天,一定要邀请我去听。”
林颂听出他的讽刺,出于对自己制造的文学垃圾的羞耻心,她脸颊也有点烫。
周其均说:“我登机了。”
“回来见。”林颂说。
那头静了静,只说:“挂了。”
林颂看着两人的对话框,手指往上划,基本每天都有或长或短的通话记录。
她也很难说清楚,她试图在周其均身上得到什么。
钱,鼓励,帮助?
很多年后,林颂还是记得这些通话,就好像从这时候养成了习惯。
一天的结束,就是他们躺在了黑暗中,分享彼此的工作,那时候的林颂还是想着要给自己出一本企业家自传。
周其均贱嘴不改:“自费出版吧。”
她很大气,没跟他计较:“周其均,你不会再出现在小人仇敌那一章了。”她承诺,“你会和福兴一样,陪伴我一生,你会出现在最后一章,我会说,谢谢我的周其均,我回头的时候,他都在。”
不提一路走来的不易。
……
周其均快要落地榕城机场时,林颂认识了一个男人。
酒吧的猎艳实在太常见了,喻宁去洗手间了,林颂一人坐在卡座里,抿了一口酒,头顶上就传来男人礼貌的声音,低沉好听。
他带着笑意,询问道:“一人吗?”
林颂头都没抬:“不好意思,有人,不方便。”
那人还继续笑,听不懂人话一样:“那我可以坐下吗?”
林颂皱了下眉,抬起头拒绝:“不可以。”但等她看到对方英俊的皮囊时,她改口了,“你可以坐。”
喻宁回来的时候,还是蛮震惊的,就这么一会,林颂跟她说:“宁宁,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先走了,明天再给你解释。”
“什么?”喻宁抓住她的手,蹙眉,“你要跟这个男的走?”
林颂看起来很像为爱发狂了:“是。”
喻宁担忧地想,为做爱发狂可能还更好点,她转念又想到自己,她现在回家就是找死,她伊妈正在为她出差行李箱里出现的避孕套而发火。
她伊妈不能接受,她长大就不听话了。
周其均出了海关,转电梯去停车场,找到大哥的车子,他拉开车门,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林颂坐在大哥的后车座。
这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却聊得很亲热。
周其廷完全就是炫富,把他家的产业从头到尾给林颂介绍了一遍,还说:“我们兄弟关系很好的,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
他轻笑:“不必跟我客气,可以喊我阿哥。”
林颂听得两眼亮晶晶的:“阿哥。”
周其均知道大哥在搞什么主意,因为那天大哥就说,人家缺钱嘛,你就投其所好。
可是,周家的东西不属于他。
周其均其实有点烦,他没去看林颂,他在想一个问题,当时为什么家里没让林颂跟阿哥相看?
但这个问题跟他没什么本质关系,不重要,他现在太累,也不想再浪费精力,去猜测别人的心思。
周其廷从后视镜看了眼周其均,他也不清楚要怎么炫富,主要是,他伊爸这类爱国老华侨真的挺朴素的,而且他问了,人家林颂厂子现在也暂时不需要借贷投资了。
周其廷:“小颂,周末去打高尔夫吗?”他顿了下,补充,“球场在阿均名下呢。”
林颂很捧场:“天哪真有钱!”
“还有个酒店。”
“天哪好富贵!”
周其廷也来了乐趣:“你知道阿均去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