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五蹙眉,“奸细?”
玄六抬眸与之对视一眼,异常严肃,叫人会意,沉默一会,玄五回道:“知道了。”
主人故意安插进来的奸细,难怪玄六没干掉他。
玄九很快便回去,要找主人,只是接近寝殿时,却恍然发现有些不对,飞身冲门而入,却与一抹红色身影相撞。
然那人反应极快,速度更猛,不过踉跄一下,又立马冲撞出去了。
玄九摸了摸被撞的肩膀和胳膊,沾上一片殷红,顿时心底一凉。
九方质虚躺在美人榻上,面色通红,唇色却苍白无比,上衣被划开几道口子,手心滴落着鲜血。
“主人!”
九方质闻声睁开眼,轻拍着暗卫的肩背,安抚道:“不用怕,我没事。”
玄九脸都吓白了,上下检查着主人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
怎么他一走,主人就出了事?!
身子一轻,九方质被一把抱回床榻上,玄九又从一旁拿出药箱来,极小心的给主人上药,眼底湿盈盈的。
还好只是手心,但伤口也很深,主人,肯定是在情急之下接了刀刃。
可看主人脸色奇怪,玄九谨慎地探了探主人额头的温度,很热,很烫,心里不由再一慌,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主人...?”
九方质喉咙滚动,看一眼包扎好的手,抚上暗卫的脸庞,磨过嘴唇,划过面颊,最后,泛粉的眼尾,湿漉漉的。
“温向烛,在熏香里下了药。”
顺着九方质的视线,玄九瞥见那被打翻的香炉,心底了然,膝盖往前跪了半步,伸出双手扶住主人的手,用脸颊轻轻蹭着,小心翼翼的,相比于此,他更担心那香是否对身体有害。
然九方质像是有读心术般,回回都能知道他的玄九在想什么,还是竭力压制着,哑声道:“只是普通的情香药,发泄一下便好了。”
真的普通吗?温向烛能只用这种普通的东西?只是九方质在哄小暗卫罢了。
玄九怒目而视,当即起身就要出去,找医师,还是杀人?
九方质莞尔一笑,将人拉回来,摸着暗卫的耳垂,轻声道:“阿九,我没力气了,怎么办?”尾音延长,像带着钩子,勾着暗卫的心尖,惑他心神,迷他神智,叫他不知天地为何物,连世界都要天旋地转。
他的玄九啊,很聪明的,什么都能学,什么都能会,他的主人,可以开始坐享其成了。
但若这还是当初的玄九,要他做这种事,或死也不肯吧?只会一脸惊吓,带着不可置信,猛得抬眼看他的主人,眸底迅速湿润,不一定全是怕,还有羞,还有窘,还有愧。
怕,是奴才对主子自达心底生出的恐惧,羞,是羞涩的玄九对主子所提出的要求感到的羞赧,窘,是嘴笨的玄九面对这样的情境,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的窘迫,愧,是抗拒的玄九对主子命令的不遵从而心生的愧疚,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合格的,称职的暗卫。
怎么办?能怎么办?
好好宠着,认真哄着,轻轻爱着,不要让他感到害怕,不要让他感到恐惧,不要让他心生逃避,想忍着痛,便先叫他知道痛,才会泪眼汪汪的正视自己。
知道痛,才会爱自己,才会爱主人。
但现在,哪里还舍得让他痛呢?就该好好藏进棉花里,包裹起来,软软的,挠痒心尖。
看着无力趴伏在自己身上的暗卫,九方质轻笑着,给予安慰,给予鼓励,很乖啊,乖玄九,乖宝贝,只是很容易累。
九方质扣着玄九的后脑,吻上额头,怜惜道:“做得很好,我们玄九很棒。”
他抹去玄九眼角的泪,心起一念,很坏。
其实今晚酒喝得有点多。
“我们玄九,喜欢抱着主人吗?”
暗卫缓了半刻,才虚道:“喜欢.......”
“喜欢,是不是不可以放开我们玄九,是不是要时时刻刻抱着?”
???
暗卫有些懵,主人又想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嗯。”
“总是抱着我们玄九,就没时间净手了呀?人总要净手的,对不对?”
玄九顿然睁大眼,抬眸望向主人藏着恶劣心思的黑眸,好坏!
刚想退缩一点,就被抓了回来,想用力挣开,可是主人用的是受伤的手,更坏了!明明知道他不舍得,还用这样的方式叫他妥协。
其实男人不是没有力气,只是装的罢了,就这一息功夫,便翻身将暗卫压下,又腾出一只手,按住乖玄九的后颈,俯身凑到耳畔,蛊惑道:“我们玄九很乖的,对不对?”
暗卫总是被抓住,他还哭,哭什么,难道这一切不是他自愿的吗?他明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很恶劣的,喜欢逗他,喜欢玩些恶趣味,抛去那些不应该的,他甚至会觉得主人其实还保留着小孩子的心性,有点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