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躲在傅廉身后,笑嘻嘻地朝秦陌那厢扬了下下巴,“嫂嫂也可以喊表哥啊。”
兰殊怎敢劳秦陌大驾。
秦陌却径直从长廊跃了下来,弯下腰同昌宁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眼看他捞雪就要动真格,昌宁边笑边躲,拉起傅廉的手,“还不快跑!”
他们几个从小就爱围在一起打雪仗,秦陌十分厉害,总是赢的那个。
这会一下勾起了回忆,几个少年在大雪中,闹作了一团。
兰殊一边喘气一边笑,昌宁玩不过了,直接滚到地上同秦陌耍赖,“你专门挑我打,不公平不公平!”
秦陌将雪球攥在手中,“因为就你喜欢搞偷袭。”
昌宁冷哼了声,理直气壮道:“不搞偷袭哪里打得到你?”
秦陌鄙夷:“你就会躲傅廉身后你还有脸了?”
昌宁不服气道:“嫂嫂也躲你后面啊。”
秦陌回头一瞥,还真看到了崔兰殊极为识相的身影。
兰殊干干咳了声,只得横迈一脚站了出来,有理有据道:“主要站你身后不容易挨打。”
秦陌可会打仗了,打个雪仗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兰殊当然要站他那边,躲他身后,准能活得久一点。
傅廉露出了一副颇为心动的样子,“不然我也跟着世子妃站爷后面吧。”
他为了帮昌宁挡,都快被打成一个雪人了。
“啊,你敢!”昌宁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呼呼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兰殊吃吃笑了起来,昌宁扯住了傅廉,笑着同他们约定起来,“要不以后每年冬天,我们都在这儿打一次雪仗吧。”
傅廉见她高兴,无奈扫了扫一身的雪渍,和颜应声说好。
李乾一直在一旁看着,闻言笑了声:“整天到晚就知道霸着我的东宫不放,你们是没府邸吗?”
秦陌不由也露出了一点吝啬的笑意,睨他一眼,扬眉道:“以后整个大周都是你的,占用一下东宫怎么了?”
话音一圃,秦陌转过眸眼,却见崔兰殊盯着昌宁,不由愣起了神。
只见兰殊望向昌宁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怆然之色,恍若穿透经年岁月而来。
昌宁浑然不知,笑得天真烂漫:“嫂嫂怎么不说话,是不敢应战了吗?”
兰殊被她问得勾回了心神,摇了摇头,牵了下唇角,刚想说不是。
长廊之上,刘公公躬身迈着碎步,捧着一封信函,朝李乾走了过来。
“殿下,礼部递来了高句丽使臣送来的贺函,高句丽君王提前恭贺殿下明年继承大典,并有意来使大周,与国朝结盟!”
李乾接过了信函,挑起眉稍,秦陌与傅廉同时朝他围了过去,三个儿郎一并看向了那封结盟邀约。
兰殊却再度望向了昌宁。
明年三月,太子登基大典,高句丽的储君赭禾将携重礼亲自来使恭贺,主动提出与大周签订盟约。
求娶昌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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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华灯初上。
每逢冬日,东宫的每个院子都在雪光映照下,烧起了暖暖的银丝碳笼。
唯独秦陌的屋里除外。
他一点儿都不怕冷,一个冬天,整个人就是一个行走的小火炉。
烧炭反而会将他闷出一身汗。
可在这夜入睡,他却梦见自己的屋内,为了她,日日都烧着碳火。
大雪纷飞。
他待在中书省忙碌了好几个日夜,今日终于得了空,回了趟家。
一入院,就看见朱红斗篷下,女儿家探出一张欺霜赛雪的莹润脸蛋,正在地上,独个玩起了堆雪人。
远远见他从长廊过来,她偷偷攥了个雪球,在他靠近的瞬间,笑盈盈朝他丢了过去。
雪球在他胸前炸开,溅了一地的雪沫子,他蹙了眉,一下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轻拍了她的臀.部一下。
继而一个打横,就将她抱回了屋。
她勾住他的脖子,顺势用她冰凉的双手往他后颈里钻,感觉到他不可避免地打了个激灵,她低低笑了笑,目光透着怀念,“我以前看你和昌宁傅廉打雪仗的时候,心里可羡慕了。”
他抱她进屋避寒,“羡慕怎么不和我们一块玩?”
她指控道:“你那会都怎么不理我。”
他没得反驳,将她抱到了碳笼前的美人榻上,捂着她的双手搓了搓,让她坐在炭火前,暖了暖身子。
她带着些艳羡续道:“你那会还捏过拳头大的雪人送给昌宁玩,我当时也很想要。”
她的眼睛又清又灵,饱含了对于他过往不待见她的苛责。
这世上就没有哪个男人能应付得了女子翻旧账。他短促的沉默了会,战术性撤退,先走出了门,不过多时,捧着一只雪白的雪球小兔子回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