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些了吗?”
“嗯。”
兰殊贴着他结实的手臂,想起了小时候,她也很喜欢用小冰手,偷袭批公文的爹爹。
兰殊不由落下了泪水,心中感激秦陌对于爹爹的谅解,开口同他道谢。
秦陌见她的意识越发迷糊,为了提起她的精神,捏了捏她的腮边道:“你既希望我不要怪他,不如和我说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提起崔墨白,兰殊苍白的双靥鲜活了瞬。
她长吁了一口气,打起劲,娓娓道来,“我爹爹,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兰殊说了好多小时候关于崔墨白的回忆,那个她从来无法随性所欲提起的人,现在,终于获得了倾诉的出口。
秦陌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反问几句,提着兰殊的精神,可她的说话声还是逐渐降低。
“朱朱,你要是栽在这儿,可就便宜了我想和你死同穴的想法。”
兰殊的上下眼皮打着架,秦陌戏谑的语气侵入她的耳中,激得兰殊睁开眼缝,眯了他一眼,“你想和我死同穴?那你还毁了我的遗体?”
秦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僵滞了瞬。
兰殊冷冷哼了声,“你以为我死了就没看见,你这个巧言令色的骗子。”
秦陌欲言又止,沉吟了许久,时间长到兰殊以为他找借口没找出,等待的过程中,缓缓陷入了昏沉。
隐隐约约,只感觉唇边一片温凉的触感滑过。
兰殊的最后一抹意识,只听到了一句哑着嗓音的呢喃,宛若甜言蜜语。
“是我自私,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
第117章 第 117 章
兰殊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获救的, 只知道她一直被秦陌紧紧环住,在意识模糊中,眼角闪过了洞外的火把光芒。
四周逐渐温暖, 她仿佛被带出了山洞,却仍然被人呵护在了怀中。
直到落到了暖烘烘的被褥内。
有人悄悄的,在无人知晓的夜里, 一点一点将她披散下的碎发别向耳后, 轻喃着宽慰了她一句,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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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兰殊睡得十分安稳,秦陌衣不解带守在了她身侧,握着那柄万民伞观察。
他撑开了伞面,瞧了许久,未察觉任何端倪。
外面夜色渐浓, 尚有余寒的春夜,更深露重。
秦陌将伞收拢, 回想到今夜,仍有些后怕。
他长吁了口气, 目光停留在了兰殊白生生的脸上, 望着她眉宇松懈下来的疲态, 说不心疼, 是不可能的。
秦陌坐在了榻边,凝视着她熟悉的眉、眼、口、鼻,久久不曾回神。
看着看着, 他支着颌, 不经意一个闭眸,坠入了一场短暂的梦中。
他梦见了前世的一段后续, 在他辛辛苦苦找到了销声匿迹的卢尧辰后,两人坐在了那间小屋中。
卢尧辰早已是病入膏肓,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不需秦陌亲自动手,他也活不过今日了。
他虽然一直病弱,却不至于药石罔效,秦陌问他怎么回事,卢尧辰的目光掠过他满头的华发,惨然笑道:“可怜我帮着沈衡套你,竟也中了他的套。我原以为他是个同情我的,不曾想他也不愿我活。”
秦陌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帮他?”
卢尧辰的面容毫无血色,笑而不语,闭口不谈他的真实动机,只道:“因为我恨大周,我恨你们。”
“你,李乾,长公主,我恨你们所有人!”
秦陌直直同他对视,接收着他眼中的恼怒,“那兰殊呢?”
卢尧辰咬牙切齿的神色僵了一下,“崔二妹妹,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
秦陌痛声道:“兰殊一直将你视为朋友。”
卢尧辰凄凉地笑了声,“她是我的朋友,可她也是你的妻子。只能怪你俩破绽太多,轻而易举就能击垮。也怪你自己,太喜欢她。”
秦陌的心犹如被猛地砸了一下,双眸微睁。
卢尧辰摇头道:“秦子彦,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你。你们这样的人物,怎么敢轻易泄露出自己的喜欢?”
“你让她成了你的软肋,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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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兰殊悠悠在鸡鸣声中醒转,睁开眼,只看见了床头的邵文祁。
兰殊迎上了他略有欣喜的目光,愣怔片刻,正想撑腰起身,腿处一阵猛烈的疼痛,令她先嘶地吸了口凉气。
邵文祁的眸子忧思关切而来,询问她哪儿不舒服。
兰殊眼看他仿佛就要掀开被子,给她检查一番的阵仗,思忖她腿上那一处伤口,着实不适宜叫他来瞧,连忙道了声口渴,不动声色将他支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