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跑,就只会跑。
赵桓晋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筵席尽散,门口拜别。
有同僚注意到赵桓晋唇角多出一口咬痕,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
赵桓晋说是自己刚刚不小心磕的。
却也有同僚见多了风月,回想起那乐班子里数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忍不住揶揄道:“真是不小心磕的?莫不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伴随着门前一阵起哄的笑意,兰姈站在了郑祎旁边,迎上赵桓晋似有若无的目光,心里抑制不住的慌乱,连带着脸色都绯红起来。
马车辘辘驶离,兰姈靠在软垫上,凝望着车窗帘外,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转眼,郑祎忽而朝着她压了过来。
郑祎不知兰姈今夜喝了多少,但他甚少见到兰姈脸红,只见那帘外的月光打在她脸上,犹如一块泛着红晕的冷玉。
他一时心动,生出了几分亲近的念头。
可兰姈一闻到他身上残存的女人胭脂香,胸口便忍不住泛出了一缕恶心,她屏了屏鼻息,眉心紧皱。
郑祎见她一副不情不愿的厌欠神色,恼羞成怒,扬手给了她一耳光,“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别人!”
兰姈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而就在不久后,郑祎有一日乘车上朝,竟在皇城的驰道门口,听到了真的有人喊那个字。
“缄言。”
赵桓晋闻声回头,微不可察地先朝着郑祎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将他眼底的惊色,尽收眼底。
赵桓晋负手而立,同喊他的人不慌不忙地道:“不是说过,以后别再这么喊我了吗?”
郑祎的目光一滞。
赵桓晋假装才看见他,站在原地,有意等了他一会,郑祎连忙过去,躬身同他道早。
两人一同入宫,走在了前往金銮殿的路上。
“上回喝得过头,后来都没机会同郑兄好好说会话。”
后来他都去私会美人了,自然没机会。
郑祎眼神飘忽了会,只得奉承地笑了笑。
赵桓晋邀请他改日来府再会,临了,不忘一句:“要是尊夫人有空,一起过来也好。”
郑祎默然片刻,迟疑道:“大相公,以前认识内子?”
赵桓晋比他身姿颀长,居高临下看向了他的眼睛,不急不徐道:“自然认识。”
“若有空,你可以多带她过来,同我叙叙旧。”
郑祎这日一回府,坐到了主厅的太师椅上,沉默了许久。
直到柳茵茵抱着孩子进门,才逗得他展颜笑了一下。
柳茵茵央着他带她出门去一趟醉仙居,“听说他们最新研制了新菜式,我想去尝尝。”
待两人下车来到了醉仙居门前,郑祎抬眼朝醉仙居门口看去,却看到了兰姈的身影。
柳茵茵朝着兰姈招起了手,郑祎显然没有料到兰姈会在这,面容滞了一瞬,眉宇露出了一丝不满。
兰姈原只是想过来尝一尝新的点心。
眼下正值饭点,楼内厢房紧张,柳茵茵便拉着郑祎一同坐到了兰姈的雅间内。
兰姈见郑祎不待见她,也不想夹在他们之间,主动请辞,前往了楼下的大堂上。
柳茵茵见桌上还放着兰姈刚点好的一份糕点,招来小二给她送下去,“兰姐姐还真是极爱吃醉仙居的鹅梨饼子。”
郑祎原听着她这句话只是一句简单的感慨,直到她说出后面这一句,“赵大人也很喜欢鹅梨饼子。”
郑祎的眉心一皱,抬头看向了柳茵茵,柳茵茵却望向了露台外,指向了对面的雅间。
“那不是赵大人吗?”
郑祎回眸看去,只见赵桓晋站在了楼内雅间的危栏前,若有所思地盯向了楼下的大堂。
目光所落之处,正是兰姈坐着的地方。
兰姈并没有发现楼上人的存在,只见台上正好有杂耍班子登台表演,双眸一下被那高超的技艺吸引了去。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才艺,楼上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出神。
“那眼神,当真是痴情。”柳茵茵叹息道。
这样的暗示,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是再明显不过的。
郑祎的双手紧紧攥住,看向柳茵茵的目光,多了一些晦暗不明,“是他叫你来跟我说的吗?”
柳茵茵是赵桓晋送他的人。
赵桓晋要想同他说些公事之外的,通过她的嘴,的确再适合不过。
郑祎此前还一直有些纳罕赵桓晋为何如此赏识他,他们原没有什么故交,如今,倒是有些回味过来。
原来,故交深远,只是不在他这。
柳茵茵道:“大人没有要强求的意思。”